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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血洗六房 二

江南富庶,大明國用半取於江南。

江南稅賦半取於蘇州,常州,松江三府。

江南的良田價格,尤其是蘇松常三府良田尤其之貴,成化年間,每畝均價八至十一二兩。

所以方唐鏡說九千畝良田能得到一萬兩銀子的好處費,都是說得極保守了的。

要知道,按照慣例劃為隱田,起碼是要得三成好處的,按八兩最低價,也要有兩萬多。

再按照分成標準,具體實行者,也是要得到純利的三成的,也就是說,少說有六七千兩。

所以陳典吏這廝說只得了一千兩好處,任誰都是不信的。

看著王捕頭手下拖死狗一般地將陳典吏拖了下去,沒有人覺得同情。

所有人都希望這貨趕緊招了,不要耽誤大家財。

方唐鏡又重新拿起一本帳簿,翻開來看了看,便笑著對一個留著兩撇鼠須的五十來歲的老者說道“張工房,接下來咱們談談工房那一份?”

“師爺有命,屬下敢不從命!”張典吏拱了拱手,欣然應之。

張典吏神情鎮定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錯,工房多年來以次充好,偷工減料,虛報多支的事比比皆是,半點經不起查。

但奈何運氣好啊!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這次地震一來,那些工地橋樑什麼的豆腐渣工程不是倒塌就是被淹沒,張典吏統統可以一推六二五,反正老天最大,誰也沒辦法不是?

所以,任你方小師爺狡猾如狐,我自穩如泰山。想黑掉我那份,門都沒有!

“張典吏,若這上面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長山鄉張家村人吧?”

“不錯,屬下正是張家村人氏。”張典吏言簡意賅,深怕言多必失。

“跟曾家堡主曾大偉是連襟?”方唐鏡開始拉家常。

“曾家堡的曾大善人正是在下妻姐夫。”張典吏與有榮焉,曾大善人搭橋鋪路,名聲在長山鄉一帶還是不錯的。

“很好,那麼曾家少堡主曾志飛殺人潛逃一事你想必是知曉的了?”方唐鏡微笑。

張典吏內心毫無波瀾,原來是想在這件事情上拿捏自己的痛處,可惜,你還嫩了點。

張典吏同樣微笑道“俠以武犯禁,這小畜生犯的事雖然我不清楚,但他若敢出現在我面前,屬下定是要大義滅親的,師爺放心。”

方唐鏡轉頭看向刑房典吏“此案本不應在此時提起,然則上頭催逼甚急,連松江府都下了海捕文書,只是學生初來乍到,並不清楚案情,勞煩吳典吏為我們說說案情如何?”

張典吏內心更是鎮定,吳典吏就是負責此案之人,現在方小師爺讓吳典吏出來說案情,更是撇清了自己的關係,看來,自己那一份是沒得跑了。

“此乃屬下份內之事。”吳典吏站起身拱手行過禮便開始說出案情

“這曾志飛原本是曾老堡主四十五歲那年得的第三子,老來得子,不免就溺愛了些,養成此子自小性情頑劣,不愛讀書,偏喜舞槍弄棍,長大後,性情更見暴躁,不但不服管教,還魚肉鄉里,聚集了一眾潑皮為害鄉梓。”

“去年重陽節,本縣生員張某攜其妻王氏回孃家過節,行至長山圩鎮,恰遇到酒醉的曾志飛,這惡徒見王氏貌美,遂上前欲不軌,張某斥之,這惡徒惱羞成怒之下,竟劈手奪過賣肉佬手中殺豬刀,對著手無寸鐵的張某當頭斬去,一刀便將張某級斬斷。”

“若如此也就罷了,王氏見丈夫慘死,撫屍痛哭,曾志飛這惡徒見血之後竟是兇性大,又對著王氏連捅五刀,王氏當場心臟破裂而死。”

“曾志飛連殺兩人後,酒醒大半,連夜奔逃入山落草。”

“而且在潛逃的過程中,又捅死兩名聞訊趕來抓捕他的役丁。”

“而最可惡的是,此賊落草期間,仍然伺機作案,今年臘月,他又躥到山定鄉殺人掠財,殺死山定鄉塘頭村陳氏一家五口,實罪大惡極,喪心病狂之極。”

“縣裡連續五次派人圍捕索拿,怎奈這廝狡詐,數次均被其逃過。實是屬下失職,請師爺責罰。”

“吳典吏,五次圍捕均勞而無功,有沒有想過,是不是有人走漏了訊息?”方唐鏡看看吳典吏,又看看張典吏,笑得十分古怪。

這是想分化我們?幼稚!吳典吏和張典吏心裡同時鄙夷方唐鏡。

“決無可能!”吳典吏斬釘截鐵地道“屬下每次圍捕著都會嚴格保密,直到行動前一刻才會告知手下,斷無有人通風報信的可能。”

“通風報信乃是同坐的大罪,你能確定?”方唐鏡看向兩人。

“師爺放心,我等身為朝廷吏員,豈敢知法犯法。”兩人異口同聲,簡直如同約好一般。

“聽到你們親口承認,我就放心了!”方唐鏡微笑,笑容說不出的古怪,令得兩人同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等,什麼叫“親口承認”?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來人,將曾志飛帶上來!”方唐鏡吩咐身邊的王捕頭。

什麼?

曾志飛被抓到了?

這窮兇極惡的兇徒怎麼可能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