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官家也有此意。”岳飛眉目微垂，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趙構無非就是喊個口號……別當真就是了。”杜康知道岳飛這樣的想法是因何而來。

“直搗黃龍，迎回二聖”是岳飛喊出來的口號，但實際上，究其根源，最開始出現，是在宋高宗趙構的登基詔書上。

宋高宗在登基詔書中說“其一德而一心，佇立功而立事。同溪兩宮之復，終圖萬世之安。副我憂勤，躋時康乂”……這其實就是“迎回二聖”的最初出處。當時距離靖康之恥生沒有多久，趙構登基，需要用到這個口號來拉攏人心，換取支援。

但，口號喊得好，和做事做的好是兩碼事。很顯然，趙構絕對不是那種言出必行的皇帝，寫出來就是放在那看的，真的讓他做，那絕對不可能。

趙構可是趁著二帝被抓走才趁亂當上的皇帝，要是二帝真的被帶回來了，那他這個位置該不該讓出來？

就算是能夠坐穩，但是以趙構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去賭。

“……即便如此，北伐也勢在必行！”岳飛卻並沒有因為杜康的話語而有半點退縮，他深呼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山河破碎，故土難回，屆時我不喊這‘迎回二聖’的口號，只以北伐為由便是。”

杜康微微沉默，不再言語。

老實說，基本上可以這樣講——只要趙構還是皇帝，只要宋朝還是這個重文抑武的制度，最後的結果一定會是失敗的。如果再追究起這個，那就又牽扯到最開始建國時的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了，自開國起皇帝就在提防武將反叛，建立起了一整套防範武將作亂的制度……歷史侷限性如此。

但杜康沒有說出來，他是站在近一千多年後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看過了諸多的分析之後才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但岳飛不行，時代環境所導致的觀念是難以以幾句言語來限制的。

更何況……杜康看了一眼右上角還剩十幾秒鐘的倒計時，在這特殊的緊急臨時代班模式下，這個“完成任務即根據倒計時迴歸”的規則終於又生效了，具體是在岳飛拿到瀝泉槍之後出現的，根據除魔師這個職業的職責來看，大概是按照杜康徹底解決妖魔算起，將瀝泉槍給岳飛就算是徹底解決了妖魔威脅。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日後你如果再遇到解決不了的妖魔威脅，我自然會前來。”杜康拱手道，“祝君日後克敵制勝，武運昌隆！”

倒計時一到，杜康的身影頓時消失，正欲道謝的岳飛一愣，遍尋而不得見，也就只好感慨一番，離去備戰了。

……

杜康睜開眼。

房間裡的遮光窗簾隨之開啟，窗外，午後陽光正盛，隨之湧入的光瞬間將房間照得通亮。

“讓我看看……”

杜康來到電腦前，將正在睡眠狀態的電腦喚醒，檢視各種資料，與自己剛開始所見的沒有變化，心情頓時有些複雜，像是鬆了口氣，但是又不太舒服。

一方面，杜康想要做出一些改變，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擔心這樣的改變會影響到自己所在的時間線，那可就完犢子了。

“果然，直覺沒有提醒我的情況下，我所做出的行動就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也無法造成什麼改變……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如果有一次失靈就不好了。”杜康若有所思地來到陽臺前，眺望遠方景色之時，心中不斷思索。

事實上，杜康對此也是早有預料的。如果沒有把握影響不大的話，他也不會這樣去做。

讓岳飛不要打出“迎回二聖”的口號，細節上的改變可能會有，但本質上來說不會對事情的結局造成任何影響。

趙構的軟弱、自私，宋朝的重文抑武，秦檜等投降派奸臣的存在，以及那日後自然會產生的“岳家軍”等稱號……岳飛打得越猛，就代表他所掌握的軍權越大，能力越強，甚至於威望要比皇帝還高，功高震主。

這樣的事情是趙構不可能想要看到的，可以這麼說，就算岳飛不去北伐，只是守城的時候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事後都有可能被換！

宋將善守，少那麼一兩個是沒問題的，趙構要的只是他自己能夠在皇位上坐穩，至於要割多少地盤，賠多少銀子，百姓生活如何艱苦，他是不會在乎的。

而岳飛不可能不北伐，四次從軍，背上所紋“盡忠報國”可不是一句玩笑話，出生於普通農家的他見識過普通人在金兵鐵蹄之下遭遇了怎樣的對待，滿心憤慨怎麼可能不在抗金的前線上揮出來？

杜康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站起身來，一伸手，蘸金瀝泉槍便出現在手中。

在回到了現代之後，這槍就又自然而然地可以被杜康召喚出來了，不再像是在與岳飛見面時候的虛影。

“本質上是同一兵器，所以不能出現在同一時間嗎？”杜康思索著，揮舞了一下蘸金槍，仔細觀察，現其上並沒有任何武運沾染……完全不像是岳飛使用過的武器，除去那槍中記載的岳家槍法之外，也就沒有其他了。

“奇怪……”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作為武將的武器，日久天長地攜帶著，就自然而然地會沾染武運，甚至如果足夠強大，誕生靈智也並非不可能……然而杜康卻並未察覺到這樣的變化，但以岳飛的身份和能力，產生那樣的變化應該是理所應當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