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靜了下來,韓東坐立在床頭,眼神瞥向了窗外。
有陽光穿過窗簾投入,塵埃畢顯。
空無一物,他卻看得出神,腦海中不斷回想剛才審訊環節。
身為軍人,有些底線跟堅守是存在骨子裡面的。對付張慶陳彥豐等人,他不存任何負罪感。所彆扭的是,他在踐踏曾用性命所遵守維護的律法。
否認不了,在kTV裡的所作所為,動了私心。甚至於,假如張慶死扛著不肯坦言,他隨時準備做更出格的事,去賭張慶知道沈冰雲的下落。
鍾思影隨後走了進來。
韓東沒現她,她也並沒出任何聲音。
站定著,好像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反常氣氛隨之籠罩而來。素來百無禁忌的鐘思影,離奇有了一絲慌亂。
掩飾咳了一聲“剛才你跟王隊長聊得好像不怎麼愉快。”
韓東恍然,轉過頭道“他想讓我坐牢,但我並不想坐牢。立場不同,怎麼可能會愉快。”
“那你到底有沒有犯需要坐牢的事。”
韓東坦然笑笑,不作回應。想到了什麼,他坐直身體“鍾姐,你能不能代我去看看那個受傷的病人。對了,我這有點錢,你拿給她家屬。”
說著,找到自己床腳換下的衣服,翻出銀行卡,遞了過去。
鍾思影沒接“賠償用不著你。”
“拿著吧,拿錢買心安。”
鍾思影停了停“行,我替你給她家屬。”
“謝謝。”
鍾思影隨手將卡放進口袋“以前沒現你這人還不錯,挺有原則。”
“這還不錯呢,差點害人丟了性命。”
“你已經做的足夠,不用自責。再說,她傷也沒什麼大礙,養一陣子就好了。”
韓東古怪“沒吃藥吧。”
“吃什麼藥?”
“哦,沒事。就覺得你突然誇我,感覺挺奇怪的。”
鍾思影臉色微僵,不去對視韓東眼睛,轉開話題道“這事你打算怎麼辦?看王大亮他們的意思,張慶跟銀河kTV的人會死咬著你不放。弄不好,還真是個大麻煩。”
“沒事。”
鍾思影提醒“別掉以輕心,資訊時代,對方也不是簡單角色。”
韓東搖頭,避而不談。
他考慮過很多種可能,但結果只會是一個。
只要他堅持剛才錄口供之時的說辭,就沒問題。
他看似衝動,但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是有章法的。比如他在逼供張慶之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弄滅了所有燈光,緊接著讓攝像頭失去應有的作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做什麼。天知地知,他知,張慶知。張慶單方面的說辭,註定成不了確鑿證據。
隨別人怎麼說,實質性的證據不可能拿的出來。
再說,韓東不太相信警方會真的公事公辦到替張慶伸張正義。
鍾思影看他樣子,就知道自己瞎操心。
實在難以適應跟韓東相處方式的突然轉變,又聊幾句,她便藉口辦案先行離開了一步。
也不算是藉口,她確實需要去警察局那邊盯一下審訊進度,順便,配合講述一下她所看到所經歷的事實。
出門,剛點火開車,手機響了。
鍾思影掃了眼來電顯示,見是警方的人,便知道肯定還是關於韓東的事兒。
隨意塞上耳機,懶洋洋道“王局,找我有事?”
對面是一個笑呵呵的中年男性聲音“鍾教官,剛才大亮彙報了點情況過來……”
“我正要找你說這個,我當時就在門口,好像是聽到裡面有打鬥聲。不過環境太暗,什麼都看不到。所以到底韓東是否惡意傷人,我真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