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並不黑，相反它燈火通明。

黑街也黑，黑的一絲光明也沒有。

雲念念在踏進那間屋子的第一秒就頓足不前，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的人生可以用不幸來形容，小小年紀便嚐遍了世間人情冷暖，一路長大都是與痛苦為伴，鮮少有快樂時光。

她自認為已經很瞭解人性黑暗，卻在此刻遭到會心一擊。

人性究竟為什麼會扭曲成這樣？

那些赤、裸的身體滿身傷痕，那些傷……他們並沒有被當做人看。

牆壁四角都安裝了攝像頭，一臺八十寸大的液晶顯示屏上還在播放著他們被凌辱的過程，一雙雙絕望的麻木的眼神，以及微不可聞的呼救聲像是毒藥一般腐蝕了雲念念的眼睛，心中唯二保留的柔軟被翻扯出來鈍刀搓磨，一時間竟有些如入夢靨的不真實感。

雲念念指尖冰冷，她不懂，用這種方法折辱凌虐別人真的能獲得快樂麼？

雲念念震驚茫然的眼神落入夜鶯眼裡，惹來他會心一笑。

被嬌寵的大家小姐，不知人間疾苦，如今這麼嚇她一遭，總算出了口悶氣。

一聲淒厲的尖叫打破沉默，出聲音的卻是張婉。

這位也是被寵壞的，雖然知道自己的爸爸是黑道，殺人販毒無惡不作，但也從來想像不出來，這座生她養她的城市，會有汙穢到這般地步的地方。

“他們……他們簡直不是人！”

張婉邊哆嗦邊咬牙怒罵，一旁的黑玫瑰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晦澀莫名。

他原本也該是躺在這裡的一員，但他拼出一條生路，硬生生活出了人樣。

可他畢竟是汙穢不堪的，就算外表再亮麗，內心也早就扭曲了。

他喜歡掌控的感覺，看著那些人在他手中痛苦扭曲，他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看，我也能做到！

再也沒有人能這樣對我，可我卻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好！

夜鶯像是看不見這一切，他無視張婉的哭泣，雙眼盯著顯示屏，畫面中施虐者雖然帶著半臉面具，卻還是能分辨的出，那人的確就是黑玫瑰。

明確的時間顯示，表明他的確沒有作案時間。

然而即便這樣，黑玫瑰也沒有放鬆緊繃的神經，他知道，他並沒能讓夜鶯撤銷對他的殺心。

很簡單，他不需要親自動手。

這是一個死衚衕，他沒辦法洗清嫌疑。

夜鶯走這一趟，不過是看在這麼多年為他賣命的份上，給他一個掙扎的機會罷了。

那個監控錄影，早就判了他死刑。

想到這裡，黑玫瑰陰毒的看向張婉。

他自己清楚那批貨不是他動的，是有人陷害他！

兩種可能，要麼有人比他還熟知別墅裡的一切動向，要麼監控錄影是假的。

前者答案是夜鶯，後者答案是張婉。

他更傾向於後者。

因為夜鶯沒必要那麼做。

就跟雲念念也非常可疑，簡直太可疑了，但夜鶯就是跳過了她是一個道理。

張婉也側臉瞪著黑玫瑰，因為她也認了出來，畫面中的禽獸就是他！

看著地上那群活死人，他們連一件衣服也沒有，身上的傷也沒用上藥，就這麼躺在那裡……等死！

張婉被怒火衝昏了頭，伸手從旁邊小弟身上搶過槍，對著黑玫瑰就要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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