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寒舍了，林先生請下車。”鍾天鴻說。

有保鏢過來開啟車門，鍾天鴻先下車，在車門旁躬身恭候林浩然下車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勢。

“鍾總，你再這樣客氣我可走了，我這個人喜歡隨性，不喜歡太多的條條框框一本正經。彬彬有禮也許是你的素質，教養，但是實在令我很不自在。”林浩然真的受不了這個鍾天鴻的這一套。

“哈哈，林先生說的是，有時候我也被老鐘的這一套搞的侷促不安。老鍾，隨便些就好，又不是外人。”伍德才說。

“好，兩位請坐。”進了客廳，鍾天鴻請林浩然和伍德才坐下，有傭人送上香茶。

“兩位請茶。”看得出，鍾天鴻受古禮節薰陶甚深，雖然林浩然一再說不用客氣，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林潔然端起茶喝了一口，茶確實不錯。

“好茶。但是，鍾總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林浩然說。

“哦，中醫也是看過的，但是他們也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說得最多的就是葛醫生了，他說這是叫完谷不化，是脾胃虛弱腎氣不行所至，但是他開的方子喝下去後，卻又沒任何改變。西醫自然都說是消化道功能失調，胃動力差，腸功能退化什麼的，一大堆，但所有的藥物無效。”鍾天鴻說，“葛醫生建議我去帝都請國手，我也覺得中醫可能有辦法，正準備去帝都，伍大哥就說幫我找神醫了。”

林浩然自然知道伍德才所說的神醫就是自己了。

“鍾總說的葛醫生，是葛宗南老先生嗎？鍾總是否可以把他請過來，我正要找他學習學習呢。”林浩然說學習，自然是謙虛的說法，他覺得這葛宗南這老頭不錯，想和他交流一下針灸而已。

“啊！！行，我馬上派人去請。”鍾天鴻覺得其怪，這個年輕人還真與眾不同啊，一般的醫生在診治時，都不喜歡別的醫生參與，他卻偏把別人找來一起研究。

葛宗南沒這麼快到，林浩然提議先去看看鐘少。

“也好，反正葛老已看過。”鍾天鴻命管家拿來幾套防化服對林浩然和伍德才說，“實在太臭，先換上這套防化服吧。”

“鍾總，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啊。”林浩然滿臉黑線，搞的生化危機一樣，有那麼嚴重嗎？

“真的很嚴重，上次一個醫生說不怕，結果他進門就被燻倒了。”鍾天鴻一邊說一邊換上了防化服。

“我不用，你們都換上吧。對中醫而言，望聞問切是最基本的診症手段，如果穿上這防化服，我怎麼聞？聞味可是非常重要的手段。”林浩然相信真的很臭，不然作為父親的鐘天鴻應該不會這樣做的。

“林醫生真的不用？你可得有心理準備，那臭味絕對是你想象不出來的臭。”鍾天鴻和管家都勸林浩然換上防化服。

“行了，帶路吧。”林浩然聳了聳肩。

鍾天鴻兒子鍾良住在後花園的角落的一個小屋子裡，小屋居然弄了一個大大的排氣裝置，一條長長的排氣管將氣導到後面的樹林裡。

額，看來，這傢伙還真的臭得可以，不然鍾家不可能弄這麼大的排氣工程。

林浩然跟著鍾天鴻進入了鍾良住的小屋，剛踏進小屋的門口，林浩然就聞到了一股像屍臭一樣，但卻又並非是屍臭的味道。

這種臭味十分古怪，有點像腐化的死蛇又有點像死魚的味。死蛇爛鱔，林浩然腦中突然出現這個詞。

據說，死蛇和鱔魚死後腐爛的氣味，要比死人腐爛的味還要臭上幾倍。林浩然吸了一口腥臭欲嘔的臭味空氣，竟然有點眩暈的感覺。

這臭味有毒？臭味本來就是毒，林浩然當然知道，但他感覺這臭味中的毒並不是，平常臭味中含的什麼桿菌黴菌之類那種毒。

鍾天鴻幾人雖然穿著防化服，但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吸到房裡的臭味一樣。

“爸……。”掛著營養液，瘦得皮包骨鍾良看到眾人進來，掙扎著要爬起來。

“行了，別動。我從港城請了一箇中醫林醫生過來給你治病，他問你什麼照實回答吧。”鍾天鴻說。

林浩然竟然不穿防化服，難道他不怕臭的麼？鍾良十分吃驚的看著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中醫生。

“爸，別治了，找了那麼多醫生都沒辦法，別說你們受不了，我都受不了了，給我一針吧。”鍾良雖然很吃驚為什麼林浩然不用穿防化服，但林浩然畢竟太年輕，而且樣子太普通，根本不像醫生。

所以他還是想求安一針安樂死，不想再折騰。

“鍾良，林醫生的醫術非常厲害，你別多想，安心接受他的治療你的病肯定好起來。”伍德才說。

“伍伯伯，折騰了這麼久，什麼醫生都找過了，連病因都找不著，連病症都說不出來，我實在沒有信心了。”鍾良有氣無力的喘著氣說。

“小良，林醫生和別的醫生不一樣，你知道吧，昨天香江醫學交流會上，他當眾把一個癱了三年的老太太治好了，而且只用了兩小時。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林醫生。”鍾天鴻說。

“爸，我真的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鍾良閉上了眼睛無力的說。

“身體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小小疾病打擊，動不動就想輕生，你這是不孝。不忠不孝的人確實不宜活在這個世上，你去死吧。”林浩然突然說。

“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自從得了這個病以後，我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病不痛不癢，但卻因為臭，讓我與世隔絕了。每天我躺在這裡，世界就只有四堵牆，一張床。一復一日的，你知道這有多寂寞嗎？……。”鍾良聽了林浩然的話，他又睜開了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嘶叫起來。

“事實上，藥石對於疾病的作用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病人本身的求生願望和意志。現代醫學說的自我治療，精神療法，暗示療法，本質的意思就是，用病人的求生願望和意志，激人本身的潛能去戰勝疾病。為什麼有些植物人真的可以喚醒呢？那不是奇蹟，那只是人體的潛能力常揮戰勝了疾病而已。如果病人連求生願望都沒有，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林浩然不理會鍾良的辯駁，自顧自的說。

“正所謂藥醫不死人，佛渡有緣人。不死人，表面的意思就是不該死的人，另一個意思，就是不願意死的人。你既然自己都不想活了，又有誰阻止得了你去死呢？”林浩然轉過頭來對鍾天鴻說，“鍾總，你兒子的病，我已有一點點頭緒，但是他現在既然不想活，我也懶得再動腦子了。我們出去吧，給她好好想想，如果他還想活，我繼續花腦力想想，如果他想死，很簡單，我給他的死穴刺一針，他就可以無任何痛苦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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