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為何要殺了她？”鳳十七問道。

鍾情又重新沉浸在了回憶中，怒吼道“因為我是鬼影劊子手的一員，因為我要報仇！”

“你根本不知道，那筆報酬有多豐厚，足夠我下下輩子都衣食無憂，肆意揮霍！”鍾情的眼神中露出了瘋狂的貪婪之色“但是，那個小女孩，卻愚笨的將我當作了一個聽她說知心話的朋友，哈哈哈哈！”

鍾情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在她醫治我的時光之中，將我當成了一個可以傾吐的，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說她從小就是孤兒，跟著一群大孩子一起長大，在那個星球拾荒。但是因為她體質瘦弱，經常受到大孩子們的欺負，也沒人喜歡她，沒人喜歡跟她說話……而我，就是抓住了她這一點，引誘她一步一步，將她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見我願意跟她交朋友，願意聽她說話，那小女孩很開心。後來，她告訴我，她偷偷的喜歡上了一個大哥哥，因為那個大哥哥很溫柔，對她很好，不像其他孩子，老欺負他，後來，我慢慢知道，她口中的大哥哥，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男子，源陽。”

鍾情的眼神，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變得仇恨非常，滿是陰毒“哼，我想，能跟那個殺人魔王混到一起去的小姑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在她有一天說，源陽的傷快好了，等他傷好，就要把我這個新朋友介紹給源陽的時候，我便下狠手，殺了她。”

鍾情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去“那個小女孩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又圓又大，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但雙眼中，根本沒有質問，有的，反而是悲傷，深深的悲傷，被朋友背叛和欺騙的痛苦，在死前的最後一刻，砸在了我的身上，直到我身死的那一刻，都無法忘懷……”

“以師姐現在的性格來說，確實，殺掉恩人，無法贖罪，難以忘懷的眼神，成為阻擋你修行之路的東西，值得。元嬰期突破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大的反應？”鳳十七慢慢問道。

“因為我在有能力的時候，將這段記憶封存了起來，元嬰期心魔雖然厲害，但卻沒有衝破我的封鎖結界，因此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可是這一次，化神期前引天地靈力過多，以前的事，想忘掉的事，封存起來的記憶，一次性全部湧現，導致我的心境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道心已然破損，我想……”鍾情的眼神卻沒有一絲留戀“是時候到了我該贖罪的時候。”

“你還記得那女孩的名字嗎？”鳳十七淡淡問道。

名字就彷彿一個魔咒，將鍾情的脖子狠狠的攥住，鍾情只覺得窒息難言，躬著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但鳳十七此時卻不依不饒的，欺身上前，抓住鍾情的胳膊，看著她，大聲道“你還記得那女孩的名字嗎！”

鍾情拼命的搖頭，想要逃脫鳳十七的禁錮，但鳳十七力氣極大，她無奈，只能停下來，眼神迷茫的看著，但焦點卻始終隱藏著。

“說出來！那女孩的名字！”鳳十七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說出來！那女孩叫什麼名字！”

鍾情卻始終搖頭，但鳳十七卻逼的更緊了，她的臉湊到鍾情的面前，眼神嚴厲，一字一句，慢慢的道“告訴我！她叫什麼！”

最後，鳳十七幾乎是吼叫了出來“叫什麼！”

鍾情只覺得兩腳虛軟，癱在鳳十七的肩膀上，流出了眼淚，在她的耳邊，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小葭”

鍾情留著眼淚，斷斷續續的哽咽道“她叫小葭，蒹葭的葭。”

回憶如狂湧的浪潮，侵入到鍾情的記憶中“她笑著對我說，她說，小葭，是因為，她娘在她很小的時候，每日每日在她耳邊念著一句話，河邊的蒹葭又茂盛了，他卻還沒有回來……所以……所以……”鍾情淚如珍珠“她說她叫自己小葭，自從她娘去世以後，她就是讓她娘牽掛的小葭。”

小葭？短短十幾年的生命，對鳳十七來說，不過是九世中的一世罷了，是第幾世來著？她記得，好像是第五世。

“後來呢？”鳳十七將鍾情的頭從自己肩膀上扶起，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

“後來？”鍾情的思緒好像又飄遠了，完全在被鳳十七帶著走“我殺了小葭，卻也知道源陽還沒有恢復，對於那個落後星球的人來說，我哪怕只用一把槍，也可以將他們全部解決了。源陽被我帶走，卻在我去交任務的過程中，以另人驚訝的度學會了所有他曾經沒有接觸到的知識……源陽智力絕遠在我之上，後來，我在飛船之上，被他耍的團團轉。飛船被劫，他卻沒有殺我，將我流放到廢棄之地。”

“他沒有殺你？”鳳十七卻驚訝道。

“是的。”鍾情鄭重點頭“他說，讓我贖罪，體會一下孤獨無助的滋味。廢棄之地杳無人煙，全是各種東西的殘骸，強的輻射，無處不在的危險……我確實，也如他所說，淒涼無助的死去，然後帶著前世的記憶，來到了九華界。”

聽到這裡，鳳十七也將深藏於腦海中的記憶拿出，源陽？那個永遠溫暖的大哥哥，帶給小葭唯一溫情的大哥哥，用這種方式，為小葭報了仇。

“師姐，對小葭犯下的罪孽，你已經贖過了，為何還要如此執迷呢？”鳳十七淡淡問道。

鍾情露出了戚然的神色“因為一顆道心。修行之途，若無這顆堅定向前的道心，就沒有辦法前行一步！當初，我踏上修行之路，就是想將前塵過往全部忘記。可是現在，小葭的音容笑貌，還有她死之前的眼神，不斷的在我腦海中交織，我現在只有深深的懊悔，我只想贖罪！這跟我當初的道心背道而馳，我再也難以前進了！”

“不，不是的。鍾情姐姐，我從來不恨你，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忘記吧。”

鍾情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小女孩，終於大聲哭了出來“小葭，小葭……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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