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汽車站a3入口，在張菁刻意的躲避之下，有驚無險的到達。

看到蘇洛寒之後，二人並未打招呼，只在進站的時候，由張菁將票遞給了蘇洛寒。

撐開票面，蘇洛寒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目的地，並不是去往他的家，反而是他沒見過的一個城市。

“先上車。”張菁默默的道。

蘇洛寒沒有出聲，跟在張菁身後，上了大巴以後，默默的在張菁旁邊的座位坐下。

大巴並沒有客滿，二人坐在最後也不顯眼。

“這裡是什麼地方？”蘇洛寒指著票面上的那個城市名字問道。

“一箇中轉站，防止我們在終點站被抓回去。”

張菁看著神情逐漸緊張的蘇洛寒，輕嘆一聲，右手輕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習慣了謹慎一點。從他們在汽車站安排的人手，差不多能知道，我們應該不會再被他們重視了，除非……”

張菁緩了一口氣，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給蘇洛寒說。

“除非什麼？”

被抓的恐懼重新攫取了蘇洛寒的全部神經。大巴車緩緩開動，已經離開了主城區，向著高駛去。

清晨上班的車輛逐漸從郊區向城中駛去，揚起了積攢了一晚上，沒有被環衛工人掃掉的灰塵。

春日裡的晨光很好，連揚塵都被覆上了一層鍍金般的光芒，蘇洛寒整個人蜷縮在車窗邊，依舊帶著棒球帽，等待著張菁的答覆。

大巴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將度減慢，售票員招攬著可能的乘客。

慢慢的，到高口前，大巴索性停了下來，將最後一批乘客放上來。

此時的大巴已經和長途客運站截然不同，本空蕩安靜的車廂變得嘈雜起來。

一起上車的乘客在放行李，高聲聊著天，全然不顧其他想要安睡一會兒的乘客。

大巴也慢慢駛入高入口，徹底離開了蘇洛寒誓絕對不想再回來的城市。

張菁和蘇洛寒的前邊，並沒有坐人，因為，每一個試圖坐上去的人，都會很快現，座椅壞了。反正大巴上的空位還有，他們也沒必要糾結，扭頭選擇了其他的位置。

蘇洛寒感受著度越來越快直到趨於平穩的大巴，看著窗外逐漸連成一條直線的景色，特別想開窗呼吸一下久違的新鮮氣息。

這跟在公交車上的那一次不同。如果說擁有明日之星再教育學校和松月醫院的城市如同一座深處地底的監獄，那麼，這條高，就是徹底離開枷鎖的唯一通道。

自由的氣息填滿了蘇洛寒的整個神經，他的雙手顫抖，手心全是汗珠，嘴角微微抖動，想要放聲大笑，可是，輕輕抹抹雙頰，卻只剩下滾燙的淚珠。

一包紙巾放在了蘇洛寒的面前，他微微抬頭看去，張菁冷靜的，微笑看著他。

蘇洛寒並沒有說話，擦擦眼淚，揉揉通紅的眼睛之後，張菁才開口。

“除非，當我們有一天，將他們的所作所為揭露出來，跟他們進行對抗的時候，他們就會記起來，我們是誰！”

張菁說話的聲音很小，卻鏗鏘有力，每一個音符都好像一個個鑲著重錘的鐵鏈一般，讓蘇洛寒無法忽視。

在他的世界裡，蘇洛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個跟什麼龐然大物對抗的少年。這些故事，不是從來只存在在遊戲中，被選中的少年，揹著巨劍，踏上未知的命運征程，雖然過程無比的艱辛，但到了最後，總是正義戰勝邪惡，獲得圓滿的通關大結局。

不是嗎？

“我們做的是正義的事。”蘇洛寒聲音也很輕，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句話出口一點底氣都沒有。

“正義的又如何，邪惡的又如何，這個世界的規則，從來不能單純的從這簡單的兩點來判斷。當我們站在那裡，跟那個地方對抗的時候，就要知道，不管我們的目的是什麼，若是不能徹底打敗敵人，那麼，我們重新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敵人，他們是敵人嗎？”

蘇洛寒轉過頭來，現張菁和他剛才一樣，將眼神飄向了窗外。

長途大巴在高上快的行駛著，兩邊已經慢慢變成了險峻高直的山峰，他們正在經過一處懸崖，在目所能及的高處，還能看到初春的積雪堆積在山頂之上。

蘇洛寒瑟縮的攏了攏從小混混身上拿的外套，將視線對上張菁。

“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聽的蘇洛寒覺得身上好似有如千斤的重擔。

“怎麼辦？”

但蘇洛寒覺得，將那些人，那個地方，放在自己的對立面以後，生活中的一個目標又好像明確了。

他被他們抓住，關進小黑屋，進行虐打，那是因為，我們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