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明又瞪了司徒浩許久，心中的氣怒才終於消解了一些。

他又看向始終恭敬如一的司徒浩，神色莫辨地問出了他最開始想問的問題“你什麼時候從逸仙樓出的？本王不是讓你在半個時辰再出去收拾東西？”

自己在姐姐那邊並沒有耽誤太久，按理說他應該更先抵達王府才是。

可事實卻是，這人不僅走在了他的前面，居然已經去讓玉福錦給了他一套下人的衣服換下！

司徒浩恭敬應道“回稟主子，御凌並不覺得那副樣子難堪，所以提前出來了而已。明泉大人體諒御凌傷勢未愈，所以特意安排了馬車相送，因此回來得早些。”

“……”

不覺得難堪？

一個好好的大男人，還曾是譽王府的總統領，就那麼紅著眼睛出門真的不難堪？

皇甫清明眉頭緊鎖，剛要說些什麼，司徒浩卻已經兀自又微笑道“更何況在御凌心中，什麼樣的難堪也抵不了能回到主子身邊帶來的無上欣喜！在那樣的欣喜之下，再大的難堪便也變得微乎其微了……”

“……你倒是會說話。”

他還能說什麼？

這孩子說這話，他心裡是一點都不感覺意外啊！

而且還感覺有一點——欣慰？高興？

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一閃而逝。

“呵呵，御凌實話實說而已。”

“……”

司徒浩頗具煽情風格的解釋，讓皇甫清明一時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最後，他無奈地捏了捏鼻樑，終於開口道“起來吧！站過來些！”

原本司徒浩是在皇甫清明進門之時就跪地而拜的，所以案桌稍微遠了些。後來皇甫清明轉到案桌之後坐下，司徒浩沒有得到命令也只得僅僅轉身而已。

司徒浩再次恭敬一拜“是多謝主子！”

他這才緩緩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裝，然後才終於走到了離案桌兩步路的距離站定，低頭垂眸，溫順卻又恭肅。

皇甫清明向後一仰，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上，用一隻手支撐在扶手之上再扶著下巴，然後又平靜地看著司徒浩。

漸漸地，他的眼神變得幽深，神思也有些恍惚。

就這麼一坐一站，他們誰也沒有開口，也沒有動彈。

好一會兒，皇甫清明才突然醒神似的眼神一冷，漠然道“御凌，本王知道你有秘密，既然你用一條命來證明了其隱秘的必要性，那麼本王便不再逼你。但你應該明白，你這樣做的結局，就是讓本王不會再無條件信任你。若你的人生理想當真是做一個奉茶隨侍，那麼便好好謹守本分吧！”

“！！！”

司徒浩驟然臉色一白，眼神再次變得黯然，緊抿著的嘴絕望地無聲顫抖。

好一會兒，他才閉著眼睛艱澀地應道“御凌——遵命！御凌有罪，讓主子失望了……”

皇甫清明不置可否，只是又道“有罪無罪，本王不會再去評判，也懶得去評判。你們長大了，本王也累了，沒有精力再去猜測你的想法。在本王離開之前，若你改了決定可以隨時提出來。若是堅決死守，那——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就哪樣？

這是司徒浩一瞬間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