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失敗歸結於外部因素，指責旁人為自己開脫是一個不錯的自我安慰手段。但如果你不裝逼，那原因只有一個，你無能！——裝逼者語錄。

老頭看著虛弱了很多，但表情神態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但好在大家也習慣了，很自然的圍攏在老頭身邊，進行下一步的對話。而那邊四個監視者現在都不敢爬起來，他們開始羨慕那些一開始就暈過去的人，至少他們少了很多痛苦。

“我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剛剛搖了幾次頭，現在都感覺有點頭暈。”老頭神情虛弱，呼吸有點費力。

“需要躺下嗎？”眾人問。

“不用了，坐一會兒就好。”老頭回答。

於是眾人就這麼靜靜的等，無人說話，房內寂靜無聲。633偷偷瞄了一眼手機，現訊號又有了。

“啊，要從哪裡開始說起呢？”良久，老頭終於再次開口，“我要是說我沒有秘密，就是臨死前忽悠你們一下，你們有什麼反應？”

眾人對視一眼，還是由開拓者介面：“這個問題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考慮到了，但你的要求並不過分，至少相比上次全島演習來說，只是毆打幾個西裝男而已，不難做到。所以寧可信其有吧。”

“恩，”老頭點頭，“這種事情拜託你們果然是正確的。要是交給別人，要麼被斷然拒絕，要麼拉幾個人過來演個戲。只有裝逼者不一樣，你們會認真設計，認真毆打。裝逼，果然是人類的未來！”

“謝謝。”開拓者點頭稱謝。

“你們是不是早就想打他們一頓了？”老頭突然問。

“沒有沒有。”眾人齊齊否認。

“不管怎麼說，你們幫我達成條件，我也肯定不會食言，那我就講講在我們FRL組織中流傳的一些小故事吧，”老頭抬頭看看天花板，然後娓娓道來，“假設存在一種雙足直立的智慧生物，姑且稱之為‘人’，又存在一種四足奔跑的智慧生物，姑且稱之為‘狗’。”

“這‘人’可以和‘人’結合，也可以和‘狗’結合；‘狗’可以和‘狗’結合，也可以和‘人’結合。人和人的後代必然是人，狗和狗的後代必然是狗，但狗和人的後代，由狗懷孕則是狗頭人，而人和狗則會變成人頭狗。”

眾人：“……”

“人和人頭狗或狗頭人結合，則機率產生人或人頭狗或狗頭人；狗和狗頭人或人頭狗結合同理。但人頭狗和狗頭人結合，則沒有後代。”

開拓者一臉嚴肅：“大家認真聽，這可能和雲天明的三個童話類似。”

“不不，這只是我們組織為了預防老年痴呆，給自己增加的腦力鍛鍊。”老頭回答。

“您繼續。”開拓者示意。周圍不少人紛紛摸出手機，開始錄音。

老頭乾咳了兩聲，喝了口水，繼續嘮：“我們人類文明是特殊的，人類種族之間的差異在生物學上不算大。作為唯一的智慧種族，應該說是一種特例。但我們都知道，馬和驢能生出騾子，獅子和老虎也能生出獅虎獸。”

“當然，我們也知道，這種雜交出來的動物都有先天缺陷，騾子和馬也不能生出騾馬。但這只是地球上的生物，或許在某個宇宙的角落，就存在‘人’和‘狗’這種級別的雜交。甚至我覺得，僅僅一種智慧生物，是否才是宇宙中比較少見的？多種智慧生物並存，才是常見的？”

眾人一陣沉默，老頭講了半天見沒人回應，不由問：“沒人有想法嗎？如果這種文明，他們會是什麼樣的？”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開拓者回答：“我們仍然只能從自己的視角出，尋找一些替代品然後推論。不過幾條基本公理依然存在，生存和資源。藉由此必然爆戰爭，進而分出各個國家和版塊。其中或許會有純種人國，純種狗國，狗頭人國，人頭狗國，亂七八糟國等等……恩，其中狗頭人和人頭狗可能是死敵，也可能因為所需資源不重疊而成為盟友。”

“恩，”老頭點頭讚許，“不錯不錯，我也最多就想了這麼多。畢竟現在條件很少嘛。那我現在再加一個條件，人的智慧更高而繁殖更慢，而狗的智慧略低但繁殖更快。你們再想想？”

“這個……”眾人腦子都往奇怪的方向運轉，一時間也理不清頭緒。

“我就直說了吧，當然這只是搞笑的，不要當真哈，”老頭開口，“只要策略得當，一個人的國度可以和狗或者半狗的國度結合，從‘人’國變成‘狗’國，再從‘狗’國變回‘人’國。這一來一去，藉助狗的繁殖力，人口就翻倍了。而這個過程，我們可以稱其為——迭代。”

眾人驚歎：“他們的迭代姿勢一定在我們人類之上。”

“這是老色批考慮的課題，我們暫且忽略，”老頭開口，“我們考慮的是，我們人類要如何迭代，才能越他們？”

眾人又是一陣思考，這次倒是天坑道長開口了：“從生物研究的角度考慮，他們人和狗都能雜交，併成為兩個新的穩定種族，這在地球上堪稱奇蹟。而常年在奇蹟邊上，就算搞生物學研究，也能獲得比地球更好的資源。這對我們來說，是先天劣勢。”

633插一句：“要不克隆？”

“我覺得不是這種層面上的問題，”天坑道人介面，“迭代這個詞，應該有更深刻的含義。”

“這個問題，就交給你們了，我是老了，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老頭嘆息。

“不能，明天下雨，沒有太陽。”633嘗試調節氣氛。

結果一陣沉默，半響過後，還是開拓者繼續問：“你的故事還有後續嗎？”

“沒有了，FRL組織裡倒是有過討論，不過沒什麼新奇的觀點，基本也就你們說的這些。”老頭回答。

“那麼我再問一個，”開拓者又問，“在全島演習後期，你曾經作為審訊者和同為FRL成員的愛因斯坦見面，當時你們的對話過於玄乎，現在能說說嗎？”

“這個啊……”老頭嘆了口氣，“這事情其實已經過去了，你們想知道那就說說吧。”

“我們FRL群裡討論最多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就是如何才能讓人類真正團結。這在所有災難片中似乎是最容易達成的，但通常被稱為最科幻的部分，”老頭又喝了口水，抿了抿嘴唇，“要是外星人打過來，人類盡力一戰，失敗了，也算雖敗猶榮。但關鍵是沒有盡力，沒有團結，這未免可惜，未免憋屈。”

“愛因斯坦比我更加極端一些，他堅持認為只有災難才能團結，而且得是大災難。為此他窮盡半生研究核彈，似乎頗有成果。而且他認為，一旦災難結束，團結也會不復存在。所以他決定在外星人真的到來之前，進行高強度的核彈威懾，從不停歇，迫使人類團結。”

“慶幸的是他還沒有成功，我一想要是他成功了，那可不沒我什麼事了嗎？那不行，於是我怎麼也得比他先一步威懾。還好，從結果來看，我的威懾是成功的。可惜就沒他什麼事了。”老頭說的是輕描淡寫。

“其他的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老頭感慨，“愛因斯坦現在在你們手裡，也翻不出浪來。FRL組織也算是到頭了，或者用更專業一些的詞來說，完成了歷史使命。”

開拓者回答：“其實，仍然有一些殘餘人員，目前尚在國外。”

老頭微微抬頭，眼皮似乎再難睜開，半響沒再說話。

633看著可憐，不由提議：“要不先休息吧，今天挺晚了。”

“還是小姑娘體諒老頭子，一般大老爺們只知道問個不停。”老頭抱怨一句。

眾人無奈，只能表示：“那休息吧。”

調節輪椅背後的機關，把靠背掰下來，老頭也緩緩躺下。最後，他看著眾人說：“我是幸福的，我的夢想都實現了，我也沒看到人類被入侵的一幕，沒什麼遺憾了。你們就慘了，呵呵。”

眾人不說話，老頭也自然的閉上了眼，而這一睡就再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