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6章 真理

紅梅姐的病不藥而癒, 精神抖擻的把裴七叔的耳朵揪腫,裴七叔能留條命在, 完全是因為紅梅姐不願意二次守寡,才留了他一條狗命!

當然,裴七叔也很機伶,為了活命把自己提前算好的定親成親的吉日都拿了出來。

紅梅姐此時已對鏡理好妝容, 雖然臉還是有些腫,眼還是有些紅, 但一身紅梅花兒的喜慶紅袍子,完全又是那個神采弈弈的紅梅姐啦!

裴七叔笑著把手裡的紅匣開啟, 裡面靜棲著兩個大紅帖子,紅梅姐拿出來,是兩人的八字帖。最下面是一張紅紙,上面是裴七叔的俊秀字型,第一行寫著:

八字大合,大吉大利。

第二行是三個日子:臘月初八,正月十八, 三月初七。

第三行也是三個日子:八月十九,九月初十, 臘月十三。

裴七叔指著第二行日子說, “這三個是定親的吉日, 下排這三個是成親的吉日。你定日子吧。”

紅梅姐可不是拘謹羞澀那一款的女子,她瞅瞅定親的日子倒還滿意,一見成親的吉日就皺眉, “八月才能成親啊!這麼晚!”

裴七叔笑,“我算了好幾十回,最近的成親日子就是八月。”

紅梅姐俏眼飛過,“先時還說咱倆命不合,命不合你一遍又一遍的算吉日做什麼?”

裴七叔聲音很輕,卻字字真心,“嘴裡說不合,是不願有萬一之可能帶累了你,心裡卻又很願意同你過日子,算出吉日,心裡就當娶你了。”

“真是傻,明明上上大吉,可見咱倆的命是極合的,是命裡註定要做夫妻的。你別想太多,我早問過如玉,你先時的媳婦,那也就是趕個巧,命裡如此。不說城裡,就是我們鄉下,哪個村沒有生孩子難產去了的。難道那些男人個個都克妻。我們村有個男人,先頭死了媳婦,後來續絃也是娶了個寡婦,一下子生了五個大小子。那難道只克前頭這個,不克後頭這個?天生命數罷了。”李紅梅勸裴七叔,“我算著是八十七回壽的命,雖活不到百歲,也還有五十年好活,你不必為我擔心,我且活著哪。”

裴七叔忍俊不禁,握住李紅梅的手,低低的說,“你可一定得比我活得長才行。”

“這是一定的!我本來就比你大兩歲,我活八十七,你活八十五,也不短了。”

所以,白木香就早上去作坊轉了一圈兒的功夫,中午回家,就聽到她娘跟七叔要成親的訊息。她娘也從炕頭兒上起來了,藥也不喝了,正張羅著小福給七叔做爆炒兔丁,連帶醃的幾隻辣灰雀,也下油鍋給七叔炸了做下酒菜。

“我吃些辣還罷了,紅梅你飲食還是要清淡滋補為主。”

“知道知道。”

白木香耳朵豎起來,哎喲,不叫紅梅姐,改叫紅梅了。然後,白木香的視線就順著她娘喜氣盈腮的臉龐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眼神不禁一沉,裴七叔輕咳一聲,就要放開紅梅姐的手,卻是被紅梅姐反手握住,李紅梅招呼閨女進來,喜滋滋的說,“我跟你七叔說好了,臘月就定親,明年八月成親。”

白木香心裡有些酸溜溜的,還是說,“這得先算吉日吧。這事兒可不能草率。”

“就是你七叔算的吉日,他早算出來了,你不知道他這個人,真是個大別扭。我倆的八字也沒有不合,是上上大合。”李紅梅把裴七叔算吉日的紅紙給閨女看,臉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住的往外冒,指著那句“大吉大利,天作之合”給閨女看,笑望著裴七叔,對閨女說,“這吉日你七叔算了一百多遍,再沒差的。我倆都年歲不小了,就挑這近的日子辦吧。”

白木香原本挺生氣裴七皮騙她孃的事,如今看裴七叔早把吉日都算出來了,定然心裡也是想跟她娘在一起的,只是約摸怕自己命格帶累她娘。白木香生怕自己說“硬”話嚇跑了裴七叔,便只是掖揄的看裴七叔一眼,說,“以後你可別這樣嚇唬我娘了,她是個實心眼,你說什麼,她信什麼的。”

裴七叔點頭,握住紅梅姐的手,與紅梅眼四目相望,堅定不移的說,“我們既是成親,便要餘生共度,從此舉案齊眉,同心同德的過日子。”

紅梅姐重重點頭,“就是這樣,我對你好,你也對我好,我疼你,你也疼我,一輩子都高高興興的。”

裴七叔眼中情義萬千,如同溫暖的春水,包融著紅梅姐,紅梅姐一向颯爽的女子都忍不住在裴七叔的注視下悄悄的紅了臉。

中午陽光灑進屋內,給這對情義濃濃、四目相對的男女鑲上一層璀璨金邊兒。

一畔的白木香有些迷惑,突然覺著自己很多餘是怎麼回事。

——

不止白木香覺著多餘,裴如玉也有這種感覺,以前在丈母孃屋裡吃飯,四個人有說有笑的,現在丈母孃和七叔自發的無意識的忽略小夫妻兩個,那種旁若無人的親密,你給我佈菜我給你盛湯的勁兒,讓裴如玉覺著,分開吃飯的時機到了。

果然,他一提這事,沒人反對。

李紅梅笑眯眯地,“木香這身子也笨重了,以後你們就在自己屋用就行。”

原來丈母孃也覺著他們多餘,一向深受丈母孃看重的裴女婿有些傷感,想丈母孃這喜新厭舊的速度也忒快了些。再瞥一眼旁邊兒含笑遞給丈母孃奶茶的七叔,這才幾日就紅光滿面的,下巴上的鬍子也剃乾淨了,整個人年輕十歲不止。

裴七叔剝個糖栗子放在紅梅手邊兒,繼續剝第二個,笑著說,“我跟紅梅商量著,過幾天天氣好,到新伊城走一趟。”望一眼面有疑惑的小夫妻,又看向李紅梅,這才說,“我們定親,茶酒衣料的事咱們月灣都有,我想給紅梅置幾樣首飾。這自來了月灣,還沒往新伊好好逛過,我們也沒旁的事,去把首飾打了。”

李紅梅拿相糖栗子吃了,將視線從七叔臉上移開,對閨女、女婿道,“我也要去瞧著給你們七叔買些東西。”

總而言之,長輩們就是沒事要往新伊城逛逛。

晚輩哪裡能不答應喲,白木香說,“這兩天天氣就不錯,只是別急,到新伊路遠,一路又沒客舍投住,有時要在路上支帳子睡。明天先收拾東西,要是天氣好,後兒個就能去了。”

“我也這樣說,那就定後天。”李紅梅爭求意見的看向裴七叔,裴七叔就一句話,“都聽你的。”

小夫妻就不打擾長輩們商量出門的事了,倆人有眼力的退回自己屋,白木香感慨,“我看我娘在這院兒也就住到明年了,明年找個工匠,把七叔的屋子重新糊裱一下。”

裴如玉也說,“是這個理。”嘖嘖道,“記得小時候,七叔還年輕,特別促狹,還讓我給他剝瓜子仁吃,他坐在扶手椅裡像個大爺一樣。你看剛剛給丈母孃剝栗子,一個接一個的,就沒讓讓咱倆。”

“誰讓人家是兩口子呢。”白木香也醋了一下,拿出零嘴匣子說,“我剝栗子給你吃。”

“哪兒能叫你剝,剝也是我給你剝。”裴如玉接過零嘴匣子,先拈個蜜餞喂媳婦吃了,然後拿起糖栗子剝給媳婦吃。

誰的媳婦誰疼,果然是亙古不破的真理啊!

裴如玉心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