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孤兒院的時候，紀喬希看到了沈默溫情而儒雅的一面。

就彷彿他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可是此時此刻，他又將自己血腥暴君的一面暴露出來了。

紀喬希被他掐得脖子都快要斷了。

對上他泛紅的眸子，她勉強擠出一絲聲音。

“是麼？不是洗白那是為了什麼？”

他幽深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很久，然後慢慢地鬆開了手。

“去洗澡！”

他冷漠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紀喬希撫著自己的頸脖，大口地喘息著。

許久，她才從沙上面掙扎起來，慢慢地走向了臥室。

半個小時之後，她洗好澡出來的時候。

沈默已經回來了。

他一個人在抽菸，桌面上放著那幅從孤兒院裡拿回來的畫，他就盯著那幅畫看著……

就彷彿那是一幅傳世傑作，很讓人著迷一般。

她走到了他的身邊站了一會，見他沒有反應，這便轉身往臥室裡走。

“過來！”

身後傳來了他冰冷的聲線。

她停下腳步這便走了回來，在沙上面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我原本有個弟弟……還沒有來得及長大，就被我弄丟了！”

他的聲線有些沙啞。

沈默一向不喜歡將喜怒於色，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吐露心聲。

此時的沈默，讓紀喬希感覺有些陌生。

“丟了？”

沈默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地吐出來，白色的煙氣在他的臉上繚繞著。

“小時候，我父親很混蛋！喜歡在外面賭錢酗酒，母親終於對父親失去了信心，離家出走了。而小葵……他每天都哭著讓我帶他去找母親。那一年冬天，雪下得很大！他尿床了，父親揍了他一頓，他一直哭鬧，我怎麼也哄不好，我有些生氣了，這便真的將他帶了出去……後來害怕承擔責任，當時不敢告訴父親，直到次日才敢說。”

沈默的捏煙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聲線也在顫抖。

“我希望他還活著，可惜……當時他太小，冰天雪地，幾乎是沒有生還的可能。那時候通訊不像現在這麼達，父親對小葵，包括對我，本也不在意。他覺得失去了小葵，反倒是少了負擔，尋了兩天沒有尋到，便帶著我搬去了另一個城市……長大後，我試盡了各種方法，一切都是徒勞。我找不到他了，這輩子也找不到了。如果當時我能夠有點耐心，就不會害死他了。”

這是紀喬希第一次從沈默的眼裡看到愧疚。

這彷彿是他內心陰暗的盡頭，散出來的一抹微光。

她怔了一會，“你那時多大？”

“六七歲吧！”

“你也是個孩子啊，不必太自責了！”

他轉過頭，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這是在安慰我麼？一個想要縱火燒死我的女人，還會關心我？”

紀喬希盯著沈默唇角的那一抹譏誚，她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安慰的是六歲時候的沈默，而不是現在這個壞事做盡的沈默。”

他冷笑了一聲，鬆開了手。

片刻之後，他站起身，拿起了沙上了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