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啊,你在西梁三年,過得可好?”太康帝端是一副慈父的模樣,看起來就好似真的只是在與司白閒話家常。
司白聽到點名便已經站起身,恭敬的行禮“回父皇的話……”
“你坐下說。”太康帝見他起身,不待他將話說完就先打斷道“你我父子三年未見,不必恪守那些禮數規矩,今個兒你最大!”
司白心底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是絲毫未顯,仍舊是恭謹的行了一禮,朗聲謝過後方才坐下。
而後繼續回話“兒臣這些年在西梁過得還算安穩。
西梁皇帝荒淫無度,好大喜功,朝堂內外皆消極懈怠,民間怨聲載道,恨不能除之後快,恢復朝堂清明。
如此內憂外患,自然也就沒有人顧得上兒臣,所以還算安穩。”
司白這番話,算是側面解釋了一下為何大凌單方面毀約,西梁卻沒有拿他開刀。
同時也算是捧了一下太康帝,讚揚他合約撕毀的漂亮。
對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自然是人人除之而後快。
也只有除掉昏君,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所以太康帝攻打西梁,這是在替天行道呢!西梁百姓都會念著他的好,認為他是拯救萬民於水火。
至於真相是不是如此,誰還會去關心呢?
左不過西梁已經敗了,西梁皇室和權貴也都已經被大凌的鐵騎坑殺,一個不剩。
而前兩世,太康帝也的的確確是如此讓史官記載的,甚至還使人編了書,讓說書人四處傳頌,暗示他毀約的苦心,全是為了兩國百姓。
呵,虛偽。
不過,這一世,有他這個從西梁回來的質子親口明言,想來太康帝只會更加迫不及待的,讓人去渲染西梁皇帝的昏君形象吧。
畢竟前世,太康帝可沒少明裡暗裡的暗示他,讓他說一些西梁皇帝的壞話,安一些罪名,好給自己洗白。
可西梁皇帝為何不殺他洩憤,司白清楚,太康帝更加清楚。
結果,就因為他不肯配合,甚至據理力爭,要給西梁皇帝一個死後體面,太康帝就強行讓他“病重”。
他因此,被迫在太子府中困了三年,與司皓同為大凌儲君。
大凌更是因為設了東宮西宮兩位太子,成為五國的笑談。
這一世,他倒要看看,他不再為西梁皇帝爭什麼身後名了,太康帝還要如何囚困軟禁他。
太康帝顯然也很意外司白的配合。
他都還沒來得及暗示什麼,司白就自個將戲臺子搭好,將他想聽的戲唱了出來。
意外的同時,還有些忌憚。
上位者,喜歡底下人揣摩出他的心思來辦事,可也討厭自己的心思被揣摩出來。
就是不知道,他這位嫡長子,究竟是無心之舉,還是早有圖謀呢。
他心裡自有一番計較,面上卻毫不顯露,仍舊是一派慈父笑容“你沒受什麼委屈,朕也就安心了。
西梁賊臣當道,一片混亂。你能在這刀劍無眼的亂世,安穩回來,可見也是個英勇無雙的好兒郎!朕以你為傲!
你這一遭,也是為我大凌立了功勞,朕合該重重賞你!”
司白自是一番謙虛謝恩。
不過說到英勇無雙,他明顯露出幾分猶豫。
太康帝笑罵了他一聲“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
才誇了你兩句,就擺出這副樣子,難不成是存心打朕的臉?
男子漢大丈夫,猶猶豫豫像什麼樣子!”
司白自然又是一聲告罪,適時的露出幾分羞愧之色,拱手道“父皇教訓的是。只不過這英勇無雙四個字,兒臣實在是愧不敢當。”
“有何不敢當?”太康帝不露喜怒的問了句。
司白只得坦白道“其實兒臣之所以能夠安然歸來,全靠國師大人護佑!
如果沒有國師大人屢次施手相救,兒臣怕是早就已經變成荒野路邊的一堆枯骨……”
司白說著說著,還擠出了幾滴眼淚,隨後以袖掩面,放聲大哭。
太康帝卻是在聽到國師二字後,立馬就坐不住了。
甚至有些激動的站起來,聲音迫切“真的是國師大人,現身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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