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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八峰山前(二)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在蒼薔薇小隊從王都出第十天的晚上,一行人終於到達了他們朝思暮想的南境前線八峰山!

夕陽拖著長長的金黃裙子,悠悠盪漾在瑪瑙河面微微的波浪中,湖光對映,水波粼粼。眾人下船登岸,終於告別了漂流整整六天的瑪瑙河,開始往延綿起伏的群山而去。以前經常聽人提起南境潮溼多雨、蚊蟲橫行,直到今天墨羽才終於領略到這片南方大地的浩渺與神秘。

“看來前面的那個大山頭就是地圖裡所謂的八峰山了。”墨羽指著前方那一座隱匿於茫茫白霧中的山峰道。

同北方山脈的高聳與陡峭截然相反,煙霧繚繞的八峰山蒼松翠柏。被霧靄所籠罩的山脊僅僅是比兩旁的丘陵略高出一些,看似平平無奇、卻飽含神秘與滄桑感,也不知為何會被世人稱之為八峰山。

“我們此行的第一個目標星落城便是在八峰山另一邊的山腳之下。”提起八峰山這個名字墨羽總感覺在哪裡聽說過,直到這時他才忽地反應過來。當初戈隆大人的被困地點似乎就是這裡,沒想到時隔數年他竟又來造訪此地。

日落西山、天色昏暝。沿途的大部分村莊都已遭廢棄,而後又被人掠劫一空,一片荒蕪破敗的慘景。看來這裡便是那日聚集在哈爾良城下逃難的百姓世代所居住的家園了,沒想到卻已被戰火摧殘成這副模樣。

墨羽和布蘭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而剩餘騎士們則將弗瑞團團圍護在中央,這裡已經是戰場邊緣,隨時都可能會有路經此地的敵人從一旁殺出,必須要做好十足的戒備才能以防萬一。

小隊行進的度很慢,失去了馬匹後他們只能徒步前進,眼見那八峰山角近在眼前,可是要想真的到達那裡仍需要耗費一番波折。

連日來的奔波再加上連番惡戰已經幾乎快要累垮了眾人,距離八峰山還有一段距離,墨羽索性便讓眾人原地休整起來。環顧四周,除了荒蕪人煙的村落便只剩下被燒成平地的莊稼,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原本此地一片富饒,百姓安居樂業。作為當年帝國最重要的糧倉,四季之中隨時都可看見裝滿麥粉的大車被運往世界各地,供應著帝國持續地輝煌與強盛。湛藍色的天空下,隨處都可看見綠油油的沃野中一座座風車磨坊終日不停地運轉,可一場戰爭卻將所有人的生活全部打亂。

看著眼前這片黑乎乎的焦土,墨羽沉默了,這片往日生機勃勃的土地如今卻已變得死氣沉沉,這又怎麼能不讓人感傷。

迎面飛來了一大群烏鴉,許多飛動的黑點剌進雲層,穿過濃霧,黑壓壓的混在一起,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呱呱的叫著,朝小山上疾飛,簡直象開來了一支軍隊似的。這些烏鴉皆是從八峰山的背面飛來的,也不知那邊究竟生了些什麼。

就在墨羽等人驚訝不已時,對面的樹林之中忽地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支數十人的馬隊正飛快地向經過這裡。

“是蠻族人,趕快隱蔽!”墨羽驚呼一聲,隨即招呼著眾人臥倒在一旁的灌木叢中。這夥人穿著南境蠻族的裝束,一看便知是敵人無疑,他們不遠千里冒死前來搬救兵,可不想一事無成就淪為俘虜。

薔薇騎士們都是戰場經驗極為豐富的老兵,聞訊隨即帶著一臉懵的弗瑞翻滾到草叢之中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路過,可沒想到這夥蠻子卻徑直在他們前面停了下來。

為的一名面板黝黑、將領模樣的人朝身後的一眾隨從大聲呼喊著什麼,而手中的馬鞭卻遙遙指向八峰山腳下的星落城。

這些南方蠻族的裝束跟墨羽他們相比大相徑庭,黝黑的面板上塗滿五彩斑斕的紋身,麻布與皮革混搭的裝束僅僅遮住他們身體的重要部位,壯碩的古銅色肌肉裸露在外,看上去就充滿攻擊性。

所有的蠻族人都留著一頭烏黑的長,他們有的將長編成一條條短小的髒辮,有的則乾脆披散著猶如一捧乾草般隨風飄揚。他們之間交流的語極快,再加語言不通以至於墨羽根本就無法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在做短暫的停留之後,這些蠻族又重新啟程,很快就消失在墨羽等人的視線中,只留下一片紛飛的灰塵。出人意料的是,他們行進的路線竟與墨羽此行的目的地出奇的一致。

“沒想到就連這裡都已遍佈了賊兵的耳目。”弗瑞王子搖了搖頭,他已深深感受到了此行的艱難,然而這才僅是剛剛開始。

“布蘭,派一個人跟上他們,看看這夥人究竟在鼓搗些什麼。”經歷了那麼多的磨礪與變故,初出茅廬的墨羽此時已頗有統帥風範,這與和他同齡的弗瑞王子相比已有了顯著的區別。至少這些當初由弗瑞帶來的蒼薔薇騎士們現在都只聽從墨羽的命令列事,他們已越來越不將眼前這位身份尊貴的王子放在眼裡了。

布蘭點了點頭,起初他並未將眼前這個長相英俊的小夥子放在眼裡,以為他也跟弗瑞一樣指不定是哪家公爵貴胄家的公子哥去南境體驗生活。可是這一路上的種種遭遇卻讓他內心中對這個孩子充滿了震驚,強大的實力外加聰慧的頭腦無不讓他對墨羽刮目相看。

如今相比於弗瑞滿腦子荒唐的想法他更願聽從墨羽的意見。

布蘭等人迅行動起來,薔薇騎士們的執行力驚人,他們一路搜尋著蠻族騎兵留下的足跡,尾隨著他們一路前進,直到搜尋至一座敵軍大營前才停頓下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然而敵營之內卻依舊燈火通明,這座敵營雖然規模不大,但在營內來來往往巡邏的蠻族士兵卻仍有數十人之多,防備極為森嚴。

墨羽等人匍匐在營地周邊的草叢中仔細查探,這些南蠻族人看來已經在這裡駐紮了有段時間了,而在這座營寨的正前方已遠遠地可以看見星落城外城的城牆。

“這些蠻子駐紮在這裡究竟有什麼意圖?”弗瑞氣喘吁吁地問道,為了能跟上墨羽的步伐,他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才堪堪跟上了行動。

“看來整座城市都已處於敵方的監視之下了。”布蘭若有所思道,“蠻族軍隊雖然沒有實力攻城,但是星落城主博龍伯爵卻也無意出城迎戰,這些敵軍駐紮在這裡無非是想阻斷星落城同南郡大營之間的聯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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