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好姓名地址，每個人分到了五十文錢，吳縣令讓衙役把他們依次送走。

趙靈芝登記的地址，四姓村，百年前從外地逃難至此，總共四個姓，誰都不服誰，又沒讀過書，就取了這個名。

四姓村距離雲陽縣城二十里路，彎彎曲曲的山路，堪堪只能一輛牛車透過。

從早上到下午，才把趙老太和趙靈芝送回四姓村。

“哎呀，那不是趙老太和她的孫女嗎？他們不是被土匪綁走了嗎？”村口大榆樹下的村民們看到牛車上的趙老太、趙靈芝，十分驚訝，議論紛紛。

“身邊有官差，不是被土匪擄走，而是犯事了！”

“就是，就是，定是幹了不正經的事情，才被抓起來。老不正經的，帶著小不正經的，咱們村浪不開她們，要去縣城去浪！”跟趙老太有過節的王婆子，幸災樂禍，眼裡的鄙夷，毫不遮掩。

“哎呦喂，那趙老頭豈不是死了還被戴了綠帽子？”另一個老太婆竊竊私語，看笑話。

趙老太氣得從牛車上跳起來，衝到那個說她不正經的王婆子面前，拽住王婆子的頭，使勁兒薅。

趙老太罵道“你才不正經，你們全家都不正經。我趙張氏行得正坐得直，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些官差給我們作證，我們是被土匪擄走的，青天大老爺英明神武，把我們這些可憐人解救出來！”

她這把年紀，被人這樣說，也就罷了。可是孫女今年十二，若是傳出去不好的名聲，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雖然孫女已經定親了，而且定親的周家，也還不錯，但成親了還能休妻了，更別說定親自然也能退親。

趙靈芝驚愕，看向彪悍的祖母，但同時內心有幾分感動，這個老太太是為了她才跟這些碎嘴老太太吵架。

這兩個衙役得到上面的交代，這可是縣太爺的政績，當然要大肆宣揚，於是順著趙老太的話，點了點頭，“趙大娘說得對，你們不要亂猜了，都是可憐人，而且你們都是鄉里鄉親的，別這麼刻薄，積點口德。”

如果不是王婆子說話氣人，還汙衊她和孫女的清白，趙老太也不想繼續在這邊大吵大鬧。

趙老太冷聲說“以後嘴巴乾淨一點，要是再說，見到一次，打你一次。”

衙役催促，“趙大娘，時辰不早了，還要去里長家裡簽字畫押，我們還要趕回去呢！”

王婆子疼得齜牙咧嘴，等反應過來，趙老太已經快步走到衙役的身後。

她想追過去，但又怕兩個氣勢洶洶的衙役；不追過去，氣得肚子疼，一張三角眼吊稍眉菊花老臉，憋得通紅。

趙靈芝悶笑，祖母真厲害，她喜歡。

兩個衙役趕著牛車到了王里長家裡，再三確定了趙老太、趙靈芝的身份，這才離開。

趙老太扶著孫女，面色焦急，想快點回家。

可剛剛走到村子最後一排，就看到家門口站滿了人，有的人在看熱鬧，有的人在叫囂著。

遠遠地聽到有人撒潑，叫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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