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們回到了家裡。

雲氏趕緊燒了熱水，家裡沒有茶葉，就端了幾碗開水放在桌上。

趙族長和張氏也都在，他們都不是多嘴的人。

趙老太也放心他們在這邊，關鍵的時候，還能幫忙說句話。

趙老太看向顧銘瑄，問“將軍，您想問什麼？”

顧銘瑄眼神有些急切，但儘量壓抑，控制，“我想問問，你們認識一個叫做雲霞的姑娘嗎？”

趙老太想了想，“當初我和孫女走在路上，遇到劫匪劫道，我們倒黴，順帶著被擄到了黑雲寨。那天跟我們一路，的確有個叫做雲霞的姑娘。鵝臉蛋，年紀大約十四五歲，長相很美。她是嬌小姐，爬不動，就被······就被黑雲寨的黑老三扛走了。之後我在黑雲寨就沒有見到那個叫雲霞的姑娘。”

顧銘瑄聽到趙老太的敘述，越聽，心裡越痛。

“黑老三？”顧銘瑄的聲音，彷彿寒冰一樣刺骨，恨不得能夠生吃了黑老三。

趙老太回答“是叫黑老三！到了黑雲寨，我們就在廚房裡做事，我每天都給靈芝身上抹上黑黑的鍋灰，才逃過那些土匪的毒手。在那些土匪手裡，死了很多人，很多女子熬不過，上吊自殺了。黑雲寨的那些土匪，心思惡毒，認為死人不吉利，全部扔在了亂葬崗上······”

顧銘瑄去亂葬崗那邊尋找，並沒有找到妹妹的屍骨。

這時候，趙靈芝在邊上雖然沒有說話，但她卻仔細傾聽祖母和顧銘瑄的對話。

當聽到雲霞這兩個字的時候，腦子裡想到了些許記憶。

趙靈芝見祖母並不知道有關雲霞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啊！

趙家一家子都是老弱婦孺，如果因為幫助顧銘瑄，得到一些庇護，利大於弊。

趙靈芝想好了之後，站出來，然後說道“我知道那個叫雲霞的姑娘，在臨上吊之前，寫了一封血書。”

眾人聽到趙靈芝的話，目瞪口呆。

這趙老太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靈芝，你確定嗎？這話可不能亂說！”

顧銘瑄身形一怔，看向趙靈芝，“血書？在哪？那封血書在哪？”

趙靈芝表情篤定，看向顧銘瑄，“當時我給那個叫雲霞的姑娘送飯，但她不吃，而且還砸破了碗自殺，被我搶下來鋒利的瓷片。我當時還安慰她，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堅持下去，活下來之後，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可是她一直搖頭，一直說，她就算離開了黑雲寨，也活不成了。因為我天天給她送飯，所以在看到她的十指破了之後，問她，她才說，寫了一封血書，藏在了隱秘的牆縫裡。她還說，萬一有一天，有人來找她，就把那封血出找出來，給那個掛念她的人。”

顧銘瑄聽到這話，身體裡的血液集聚上湧，讓他有幾分頭暈目眩。

血書？

妹妹一心求死，寫了這封血書之後，就再也不想活了。

“她是不是寫了血書之後，沒多久就死了?”顧銘瑄心裡悲愴、痛苦。

他沒用，他連妹妹都保護不住，對不起早逝的母親，也對不起外祖父，外祖母對他的交代，更對不起他自己。

妹妹出事，死亡，是他心裡一輩子的痛。

趙靈芝也面露悲傷，點了點頭，“是的，那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就像是折磨！”

顧銘瑄背過身，擦拭眼睛裡的淚水，“趙姑娘，雖然提這個要求，非常過分，會讓你想起以前的痛苦，但在下真想找到妹妹的血書。想知道事情的經過，查明真相，給我妹妹報仇。”

趙靈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回答“當然可以，雖然我只是給雲霞姑娘送幾次飯，但她既然在臨終之前跟我說這話，而且她還幫助我逃脫黑老三的魔掌，她是我的恩人。

即使不用你感謝，我也會盡力完成她的遺言。你是她的哥哥，親自找過來，那我就告訴你。另外，我半夜還去亂葬崗，把她的屍身扛回來，挖了坑，把她埋了起來，以免她曝屍荒野，不能投胎轉世。”

趙老太驚愕，“靈芝，這，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趙靈芝搖頭苦笑，“就是我撞破頭自殺的那天晚上，我半夜裡扛著雲霞的屍身並且埋了。回來的時候，就遇到了黑老三。

他要用強的，我無路可逃，自殺未遂，這才躲過一劫。有幸活著等到顧將軍掃平黑雲寨。只是我當時不知道雲霞跟顧將軍的關係，故而沒敢說，還請將軍海涵。”

顧銘瑄知道這事情怨不得趙靈芝，他調查妹妹的事情，也是私下裡調查的。

吳大人得知他找人，特地給他安排李衙役和王衙役，沒想到最後一個地方，卻找到了答案。

雖然答案很殘酷，但至少找到了妹妹的訊息。

顧銘瑄聲音有些顫抖，“趙姑娘，在下懇請你帶我去尋找妹妹的遺書和遺體。”

“好，我這就帶你們去。”趙靈芝回答，得到了顧雲霞的恩惠，雖然是之前的趙靈芝，但她現在佔據了身體，就要還這份恩情。

“多謝。”顧銘瑄躬身行禮，表示感謝。

趙老太不放心，覺得讓孫女一個人跟顧銘瑄過去，不合適，然後急忙說“顧將軍，我也跟著去，畢竟靈芝還小。”

“那就有勞趙大娘。”顧銘瑄說道，心情急切。

家裡出了這麼多事情，趙老太擔心家裡，對趙族長和張氏說道“大哥，大嫂，我此番帶著靈芝過去幫忙，家裡就雲氏一個大人帶著孩子，我不放心。還請你們幫忙看緊門戶，我們快去快回。”

這時候，趙族長和張氏當然願意幫忙。

張氏說道“三弟妹，靈芝，你們有事情就去忙，家裡我帶著族人幫你看著。當家的，三弟妹畢竟是女子，此番過去不方便，你帶著兒子也一起跟過去，幫忙跑跑腿。”

趙族長想了想，覺得很有必要。

一方面可以幫助趙老太和趙靈芝，另一方面還能在這個顧將軍面前落個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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