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志恆之前說了不收錢，但自家的孩子跟人家學習識字，人家不收錢，但他們不能不表示一下。

多的沒有，但少了有，多少是點心意。

趙志恆非常認真地教導他們識字，先從百家姓開始。

有的孩子比較聰明，讀幾遍就記住了，而且也會寫；但有的孩子，就記不住。

就算記住了，轉頭又忘了。

每個字都是口口相傳，趙志恆一個字一個字地教他們讀。

一天下午，這二十多個孩子，認識了自己的姓氏，趙，也會寫自己的名字。

從識字到不識字，這是截然不同的狀態，雖然也僅僅是幾個字。

這些小孩從趙老太家裡走得時候，一個個昂挺胸，別提多自豪了。

只因經過一個下午的學習，他們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十幾家都送來了一點東西，積累在一起，就不少了。

晚上雲氏熬了大米粥，然後配上蘿蔔乾，滋味很好。

趙靈芝透過今天下午可以看到族人的知恩圖報的美德，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也願意跟他們深交。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外面一層厚厚的積雪。

現在的房屋大多是茅草屋，所以每隔幾個時辰就要去屋頂掃雪。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開始打掃衛生，準備年貨。

雲氏也帶著女兒開始收拾家裡，因為家裡今年有長輩去世，故而他們不能貼桃符，福字。

儘管這樣，但云氏也儘量以現有的條件，準備好一點，讓孩子們過個好年。

劫後餘生，讓他們倍加珍惜現在的安穩生活。

趙老太準備好年貨，裝了滿滿兩個籃子，對趙志恆說道“志恆，這兩個籃子裡是給你大姑的，哎，你妹妹跟著你妹夫去了府城那邊，太遠了，想給他們送點東西，也不成了。”

聽到趙老太提到“大姑”兩個字，趙志恆面色難看，低下頭，十分別扭地說“我不去送。”

趙老太一愣，十分不解，“往年都是你爹帶著你去送的，今年你爹不在了，就不給你大姑送，不太好。”

雲氏在邊上，表情為難，一言難盡。

趙靈芝挑眉，自從她們從黑雲寨回來之後，已經過去四個月，家裡並沒有親戚過來，更沒有見過祖母所說的大姑奶奶。

“三叔，娘，我和奶奶不在家的那段時間，生了什麼事情啊？”趙靈芝問，三叔是厚到的人。

如果那個大姑奶奶對他們家好，三叔不可能這樣的態度。

趙志恆失望，憋屈，眼圈紅了，轉過頭，說不出話。

雲氏嘆息一聲，語氣埋怨，“娘，你和靈芝出事那段時間，爹和志恆每天都想辦法尋找，但毫無頭緒。志恆摔斷了腿，爹爹去大姑家借錢，不僅沒借來錢，回到家之後，還氣得一個人躲在後院的牆角哭。

第二天就去山裡險要的地方採藥，之後就出事了。不是我說大姑壞話，咱們家沒出事之前，對她那麼好，但凡她念及當初的情分，都不會拒絕借錢。

雖然爹沒說，但我知道大姑婆家不但沒借錢，那邊一定說什麼話了，爹受了委屈，又不敢讓孩子知道，只能偷偷躲起來哭。”

趙志恆鼻音很重，甕聲甕氣，“娘，咱們跟大姑一家斷了吧。以後她家再有錢，我們不佔。以後我們家日子好過，也跟她家沒關係，也別給她準備過年的東西了。浪費感情，浪費金錢。”

趙老太當時不在，但能讓一輩子要強的老頭子氣得一個人躲起來哭，必然是因為心裡受了大委屈。

趙老太鼻子一酸，想到老頭子求助無門，還被羞辱，頓時紅了眼睛，眼淚嘩嘩往下掉，“既然這樣，就當沒這門親戚，那我這兩籃子東西，留給自家，不給他們了。對了，家裡遭難，你有沒有給你妹妹和大伯去信啊？”

趙志恆點頭，沙啞著聲音說“我給姐姐寫了信，但姐姐沒回信，也沒回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收到信。

至於大伯，倒是回來了，也僅僅是辦了父親的喪事，並沒有想幫襯我們，父親下葬之後，就走了。

那時候家裡很困難，但大伯也沒想著給我們幫幫我們。哎，現在想想，我們當初對他們那麼好，覺得很不值得。”

趙老頭見兒子如此，拍拍趙志恆的肩膀，輕聲說“志恆，別難過。生死有命，那是你爹的命，不怪任何人。既然那些人在我們困難的時候，沒有幫助我們，那咱們以後也不跟他們交好。

倒是你姐那邊，你寫封信，等過了年，再送過去。你姐很孝順，知道你父親去世，絕對不可能不回來，一定是沒收到信件。”

或許出事了！

趙老太擔憂，但現在天氣寒冷，不能去府城，只能等天氣暖和之後再說吧！

“嗯！”趙志恆點頭，“我記下了，娘。”

趙靈芝瞭解了家裡的親戚，大姑奶奶袖手旁邊，在隔壁縣城安家落戶的大爺爺冷漠對待，這其中是不是有原因呢？

“奶奶，爺爺那麼厚到的人，為什麼得不到大姑奶奶的善待？”趙靈芝問道，十分疑惑。

雲氏也點頭，頗為不解，“娘，我也早想問了，每次都是爹給他們送東西，很少看到他們送東西回來。這麼些年了，我心裡也一直疑惑。娘，這裡面是不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趙志恆也目露好奇，看向母親。

趙老太見大家都好奇，也不想繼續隱瞞了， 嘆息一聲，語氣苦澀，“你大姑奶奶和大爺爺是你曾祖母跟前頭的丈夫生的。當時你曾祖母死了丈夫，被夫家趕出來。你曾祖父是個賣貨郎，家裡窮，娶不上媳婦，就把你曾祖母和兩個孩子帶回來，一起過日子，後來才有了你爺爺。

你曾祖父不希望別人嫌棄帶過來的兩個孩子，對外就說是他親生的，所以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並不多，但你曾祖母去世之前，告訴你大姑奶奶和大爺爺真相。你大爺爺親生父親再娶之後，沒生兒子，所以想起來還有個兒子，就悄悄給接走了。後來聯絡越來越少，關係也越來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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