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生你還生出錯來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你扔尿盆裡溺死!”緱媽媽怒道。
緱娜娜聲嘶力竭“我有讓你們生我麼?你們生我之前,有問過願不願意來到這樣子一個家庭麼?你們生我,不過就是你們的私心而已,憑什麼整天擺出一副施捨給我多大恩情的樣子!你們憑什麼!你們配做人的父母嗎?”
那大概是緱娜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父母洩出她的不滿。
因為在那之後,她就遭到了父母的混合雙打……整整三個月,都沒有離開屋子。
不僅僅是緱爸爸緱媽媽不讓,還是因為她被打斷了兩根肋骨,休養了很久。
後來她就不會再去爭吵了,甚至越來越沉默寡言,逆來順受。
她只希望能夠透過這樣的忍辱負重,換來未來某一天的逃離,逃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這裡了。
至於求助?
呵,她也想過的啊……可換來的是什麼呢?
是那些人對她的指責,說她不孝,說她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好像每一個人都只會告訴她,父母給了她生命,那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唯獨一個人,給了她不一樣的答案。
那個人就是喬秉。
喬秉說“我不會跟原生家庭和解,但也不會試圖去改變他們什麼。
我會更願意,離開家,走到更遠的地方,重新給自己一個家……”
所以緱娜娜最終不顧一切的,考到了離家千里之外的北城。
只因為這裡有喬秉,有她視為偶像的大佬。
但她恐怕怎麼也想不到,最終她和喬秉的正式相識,會是差一點對簿公堂……
如果喬秉知道後來的結局,還會在那個時候,對她伸以援手麼?
緱娜娜其實挺想知道答案的。
她在求助父母無果之後,又找了幾個朋友借錢。
但也許有句話說的很對,你是什麼圈層的人,你身邊圍繞的,也差不多都是那個圈層的。
緱娜娜身邊的朋友,大多也是跟她差不多,一個字就能概括一生窮!
最終也就只借到了二百塊錢。
她拿著這二百塊錢去了醫院之後,也就只夠掛個號,來幾個單子做檢查……
有好幾個大的檢查,她甚至都做不了。
因為錢不夠……
至於開藥,就更不用想了。
最終,她還是跟喬秉開的口……用的還是要給毛孩子們添置過冬食物的名義。
那時的緱娜娜,尚不知道喬秉是誰,對她的稱呼也還是一口一個“大佬”……
“大佬,您看這邊方便再提供一些贊助麼?”
緱娜娜也算是被豬油蒙了心吧。
她當時想的是,先挪用一些愛心人士的捐款,等下個月有了生活費,再把這個虧空填補上。
卻不想直接出師不利,才開了一個口,就被喬秉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過冬?現在才剛剛立夏,你們過冬儲備準備的這麼早,到了冬天不會壞麼?
這個過程中,一旦出現受潮什麼的,不就造成了大量的浪費麼?”
“啊,不,不是過冬……”緱娜娜慌亂之中,胡亂的解釋起來“我說錯了,是入秋,入秋會比較燥,如果不更改飲食的話,毛孩子很容易會上火……”
“是麼?”喬秉不置可否,只道“那就讓你們負責人,帶著詳細的更換計劃,線上與我詳談。或者你可以口述一遍,我這邊會在跟你們負責人核實過之後,決定捐贈與否。”
“大佬,我,我……”緱娜娜實在也沒有什麼撒謊的經驗,喬秉也不過就是語氣變得嚴肅了一些,她就編不下去全交代了“我撒謊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換糧,是,是我急需用錢,我,我在醫院,我……”
緱娜娜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但是又急著向喬秉解釋。
可越是著急,就越是說不出來什麼。
喬秉……有時候也很想唾棄自己這種見不得人哭的毛病。
她猶豫了一陣子,還是好聲好氣耐著性子開口“你彆著急,慢慢說。”
興許是這句話安撫到了緱娜娜,她連著打了幾個嗝,倒也勉強的語無倫次又磕磕絆絆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喬秉揉著太陽穴,感覺腦門直突突。
但她還是大概的抓住了重要資訊……就是一個女孩子,剛成年沒多久,被一個渣男騙財騙色以後又倒潑髒水,最後流落街頭無家可歸。
渣男舒舒服服住著她花錢租的房子,她卻在醫院裡抱著一堆沒錢支付的檢查單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