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蕁深知，王公公不會要了她的小命，大概只是想將對徐有德的不滿洩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並沒有反抗，只是任由小春子一掌接一掌的扇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春子大概是打得乏了，又或是被她臉上的血給噁心得下不去手了，這才舉著紅腫的雙手湊到王公公面前賣乖。

“公公，您也心疼心疼小的，小的手都給扇腫了，能不能歇一歇？”

王公公瞧了一眼地上已經氣息奄奄的人，笑罵道“看在你這麼賣力的份上，回頭賞你一瓶雪花膏。”

正當千蕁以為一切將要結束時，王公公陰冷的聲音又再次從頭頂響起，“去，弄盆鹽水來，我看到她這張臉就渾身不舒服，看她日後還怎麼巴結人。”

千蕁聽了簡直想將他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他這是存心要毀了她的臉啊，可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反抗了，怎麼辦？

小春子聽了立刻就去院子裡的井邊打水了，看來這事他經常幹，懷裡還備著一大包的鹽。

木勺攪水的聲音直聽得千蕁一顆心怦怦亂跳，正當她以為一桶水要兜頭澆下來時，院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公公，頤德園內現了可疑之物，可能是刺客留下來的，現在頤德園內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已經看押了起來，還請公公過去定奪。”

王公公一聽，立刻扔了茶盞，“什麼？頤德園？趕緊的……走……”

小春子剛攪好半桶鹽水，正猶豫還要不要潑，“公公，那她……”

王公公喝叱了一聲，“沒眼見的東西！一個奴才而已，什麼時候都能收拾，還是追查刺客的事要緊。”

“呃……是是是……”小春子趕緊放下桶，扶起王公公就往院外走。

千蕁只覺剛剛過來稟報的那侍衛聲音很是耳熟，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惜臉腫得眼皮子都撐不大開，只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隨在王公公身後走了，那人還似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究竟是誰？

王公公一走，立刻就有人從院外進來。

“怎麼樣？你還好嗎？”有人將她從地上扶起，聲音很熟，好像是小德子。

剛剛那樣的屈辱和疼痛都忍了下來，現在聽到一句關心，千蕁只覺心中的某個閘門轟然開啟，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湧了出來。

“別哭別哭，眼淚流到臉上可是會更疼的，已經派了人去通知徐公公了，他會為你做主的，一定不會讓你白挨這頓打。”小德子連忙輕聲安慰，從懷裡抽了張帕子小心按在她的眼角。

千蕁連忙穩了情緒，由著他和另一個小太監將她攙到屋裡。

小德子擰了溼毛巾開始替她擦臉，“會有點疼，你先忍著，好在臉上沒有傷口，不會留疤。”

千蕁吸了吸鼻子，她想說，其實你不用這麼小心，我的臉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這點疼了。

想到自己的嘴也腫了，說出來的話肯定會很難聽，她便安靜的沒有出聲。

這時，院子裡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喲，咱們徐公公身邊唯一的宮女這是得罪誰了？這院子都快被人給掀了。”

千蕁不用想也知道這人是誰，肯定是小福子。

昨天讓他在自己跟前落了面子，他竟這麼快就過來奚落她了。

小福子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房間，又看了看正躺在榻上臉腫得跟頭豬似的千蕁，忍不住笑了，“哎喲媽呀！這……這……這臉腫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得，我看這早飯你也是吃不下了，不如讓我帶回去賞了人，走了走了，臉都給人打爛了看了直教人倒味口。”

千蕁簡直想要跳起來打人，這死胖子，落井下石來得倒挺快，等她好了，看她怎麼收拾他。

小德子卻是按住了她的手，等小福子帶著人走後，才將一個小瓷瓶交到她手中，低聲道“這是福公公方才交給我的。”

千蕁一愣，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面是什麼。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小福子居然會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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