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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懷胎

人生無常。

嚴清歌不僅僅見到了忠王,還見到了他的兩個兒子。

忠王的右手齊肘斷掉,右腿幾乎只殘留了大腿根部一點。

他的小兒子水植下半身完全沒了知覺,只能坐在一張特製的帶輪木椅上,被人推著活動。

他唯一沒有殘疾的大兒子水穆,雖然身體沒有缺了哪點,臉上卻多了一道猙獰的疤, 從下巴直通進脖子裡去,看那疤痕的走向,只怕當時他受的傷再多重一點,腦袋就要被人砍掉了。

忠王和水植、水穆在戰場上為何受了這麼重的傷,嚴清歌一句都沒有多問。她和凌霄像每一個普通的世家姑娘一樣,溫文有禮的跟忠王和雲氏行過禮,聽他們說了幾句嘉勉的話,便告辭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嚴清歌睡過午覺起來,如意送了一封信進來。

嚴清歌拆開一看,是水英寫的。水英下午要來樂家找她。

水英是早上出的宮,上午在父親和哥哥身邊賴了一上午,下午忠王爺和兩個兒子要接待客人,她不想閒待著,想出來走動走動,這半年關在宮裡,把她憋壞了。

下午見到水英後,嚴清歌現水英情緒如常,並沒有什麼特別激動的。

水英似乎知道她心裡所想,無奈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父親和哥哥們受的傷很久前我就接到信了,我一做惡夢,就夢到他們受的傷,夢裡頭那是要多慘有多慘,真見了面,我心裡反倒安定下來,他們比我夢見的要好得多,這已經足夠了。”

如此沉靜的水英,讓嚴清歌和她交談時,有和成年人來往的感覺。

這半年多水英家的經歷,生生把她從一個嬌憨貪嘴的女孩子,催生成了早熟的少女。

倆人聊了一會兒,水英忽然道“清歌妹妹,白鹿書院快要開學了吧?”

嚴清歌點點頭,水英道“我往後不會再去那裡讀書了。”

嚴清歌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

水英微微一笑“我和我父親母親都說好了,我去那兒讀書,不如在家多陪陪他們。而且,我也不是沒事兒做,我想經營幾家鋪子,練練手。”

“你要開什麼鋪子?”嚴清歌好奇問道。

“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外傳。”水英忽然嚴肅的看著嚴清歌。

“你說吧。”嚴清歌道。

“我爹和哥哥們失蹤,其實並不是驚了馬,而是朝裡有奸細,將軍情賣給北邊的那些北蠻。北蠻拿到軍情,夜襲大帳,我父親和兩個哥哥警覺,帶著四百親兵突圍出去。”

嚴清歌傻了眼睛,她沒想到忠王失蹤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

水英輕聲道“我跟你說這個,一來是提醒你,今年回去書院,你要警醒些,別隨便結交新朋友。聖上還沒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奸細,幾個被懷疑的大臣家都被禁軍封起來了,但保不準真正的奸細還在外逍遙,那奸細家女兒說不定就在白鹿書院唸書,一旦事,可能會帶累你。第二個,我開鋪子,是為了安置我父親和哥哥們的親兵。他們突圍時正是冬天最冷時候,又一路被追殺,只有四十個活著回來,許多都成了殘疾,最輕的也凍掉了耳朵和手指,再當兵是不可能了,總要給他們一個謀生的路子。”

水英的提醒讓嚴清歌一瞬間想起衛家來。

那時忠王被找到的訊息剛傳回京城,凌霄被接進宮,她和凌霄擔心水英,回京看她,順帶去衛家探望快要生產的寧敏芝。誰料,寧家竟然被封起來,只有一個禁軍打扮的兇人看門,想來,衛家被封,就是因為水英說的排查奸細了。

衛樵父親是兵部侍郎,有嫌疑嚴清歌倒是也能理解,也不知現在衛家解禁了沒有。

既然答應了水英不將這個訊息告訴旁人,連凌霄她也沒說。

沒多久,白鹿書院就開學了。

嚴清歌回了書院,過上了十日一休,繼續每天認真學習的日子。因為水英的囑咐,嚴清歌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連帶著拉著凌霄也不讓她四處亂跑,秋天書院組織的賞菊兩人都沒去,更遑論旁的活動。

凌霄本是不願意這樣的,但是她母親也囑咐過她,叫她今年收斂些。凌霄聽她母親說的非常嚴肅,只好耐著性子,跟嚴清歌一起在書院隱形人一樣待著。

中間有兩次宴會,太子也來了,嚴清歌並沒有露面參加,這讓元氏三姐妹非常滿意,竟不怎麼找她麻煩了。

但也可能是她們內部鬥得太厲害,自顧不暇。

身為京城四大惡人之一的元芊芊,和身為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的元念念,一個一言不合就動手,一個處處耍心機,兩人三天一大鬧,一天一小鬧,書院裡天天都有新鮮故事聽,倒是給眾位貴女們的生活新增了別樣色彩。

不知不覺秋去冬來,這日早上,嚴清歌才起床,就聽見外面凌霄開心的笑聲“下雪嘍!”

山裡氣溫比京城低,才剛到十一月半,就下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