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會來了……

老爺子想說，他知道，這輩子，是他欠了她。

她不肯原諒他，他情有可原。

他這輩子幹了很多錯事。

可是錯得最離譜的，就是拋棄妻，就是搶走她的兒子……

可是，一切都沒有後悔一說。

他現在，只能帶著這一切悔恨走進墳墓。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一直捏著厲量量的手，也慢慢鬆開了……

“爺爺！”董兮瑤驚覺不對勁，她喊了出聲，“爺爺！”

“祖爺爺！祖爺爺不要睡！睜開眼睛！”厲量量也高喊了起來。

厲爵深捏緊了董兮瑤的手，一言不。

他早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儘管有了治療藥物，但老爺子畢竟年紀太大，之前又拖了太長時間，許多器官已經難以恢復。

只是，哪怕是最後一刻，他也沒能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

“厲柏森！”

董兮瑤驀然回身。

“祖奶奶！”兩隻寶寶已經齊齊改了口。

厲量量搖著老爺子的手“祖爺爺！祖奶奶過來了！你快點睜開眼睛啊！”

小棠跑到了夫人的身邊，拉住了她，把她拉了進來。

“祖奶奶，你快點過來，祖爺爺以為等不到你了，所以……”

夫人走到了老爺子的跟前，她注視著眼前的老頭子。

“厲柏森，你和我的賬，就打算這樣一筆勾銷了嗎？”夫人的聲音是如此的苛厲。

老爺子原本已經安靜閉上的眼皮，顫了顫。

“睜開眼睛。”夫人盯著老爺子，“厲柏森，起來，把你和我之間的事情，好好算一算。你欠我的，這輩子別想躲！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得追著你算賬！”

“爸！”厲夫人也跟著進來，“爸你醒醒啊，你看看誰來了！是媽過來了！媽她來了，你不是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嗎？你快起來對她說啊！”

“祖爺爺！祖爺爺！”

量量和小棠也一起叫了起來，“祖爺爺你起來，你不要睡啊！”

“厲柏森！”夫人乾脆一把扯掉了他的氧氣面罩，“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睜開眼說話！”

不知道是否是夫人的氣場太強大。

老爺子竟然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

他渾濁無神的眼，在碰觸到夫人的目光時候，慢慢的，聚起了一點光……..

“夢……夢……夏……”

他想要抬起手。

“是我。”夫人像是喘了一大口氣似的，坐到了他的身邊，她依然板著臉，“聽說你要翹辮子了，準備對我說一點遺言，說吧！”

老爺子臉上出現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

“夢……夏……你……還是那麼……犟……”

“好了好了！”夫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句話都說不清楚，還要給我說什麼遺言，我沒興趣聽，你想要說，就把病養好了再來跟我說吧！這麼大晚上的，吵到我睡覺，我老年人，睡眠本來就不足。下次你要死，記得挑個大白天。”

老爺子竟然露出了一個笑。

“好……”

他過了好久，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個字。

“醫生，”厲夫人立即出門，“醫生你過來看看我爸，他好像好起來了，你過來看看。”

所謂好起來，大概只是親人們的一種期望。

厲夫人知道有種精神叫回光返照，她只想求醫生把這一刻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