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睡吧，我守著你。”

“我又不是做噩夢，你守我幹什麼？”

“我……習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問題，白鶴染覺得，每次那個人守在榻邊，她都能睡得很好。鼻息裡有他身上特有的沉香味道，淡淡的，能安神。

她睡下時際都泛白了，也就睡了一個多時辰就又要起來。可這一個多時辰的睡眠質量卻極高，再醒來時，倦意全消，比平常睡了整夜都舒服。

外間有輕微的響動入耳，仔細聽了一會兒，是默語在挑豆子。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有人匆匆忙忙地跑到她榻邊，問道:“姐，醒了嗎？”

白鶴染掀開帳簾，見是迎春。這丫頭臉『色』不太好，見她醒著趕緊就道:“姐，府上出事了。”

她眼一亮，探著頭賊兮兮地問迎春:“是不是福喜院兒出事了？”

迎春不解，“姐為何認為會是福喜院出事？”

白鶴染“咦”了一聲，“難道不是嗎？”

“不是。”迎春搖搖頭，“出事的是老爺的梧桐園，但具體出了什麼事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剛剛四姐突然跑過來，讓奴婢趕緊把您叫起來到梧桐園去看熱鬧。”

“梧桐園有什麼熱鬧可看？”白鶴染興致缺缺，不過她還是相信白蓁蓁對“熱鬧”這個詞的判斷的，既然那丫頭是熱鬧，十有八九還真能有幾分看頭。

她翻身下地，“走，咱們上梧桐園去。”

迎春急忙將溫好的溼帕子遞過來給她擦臉，又端了水漱口。白鶴染自己迅穿好衣裳，拉著迎春就往外走。

經過外間時，正看到默語期盼的眼神，於是勾勾手指，“你也一起來吧！”

默語特別激動，迎春卻不待見她，從念昔院兒一直到梧桐園，這一路上一直都防範著默語，一步都不讓她靠近白鶴染。

默語心裡甚苦。

因時辰尚早，梧桐園這邊還沒什麼人，甚至連早起打掃的下人都不見了影子。

白鶴染能感覺到有暗衛潛藏在四周，應該是白興言一慣的佈防，但她畢竟是白興言的女兒，是這府中的嫡姐，女兒來見父親，在白興言沒有特殊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的情況下，暗衛們是沒有理由攔她的。

記憶中，原主甚少來到這個地方，唯一的一次是三年多以前，白興言叫她過來，告訴她因為她的病氣會過給府中其它人，所以要將她送到洛城去養病。

那一次原主哭得很慘，因為心裡明白，這一走就意味著白家對她的徹底放棄，生母淳于藍用一頭撞死的代價為她換來的一個家，就這樣不要她了。

這是如今的白鶴染對梧桐園最深的一次印象。

終於又來到這個地方，每踏近一步，心就會疼一下。那種疼就好像有勺子在裡面用力的剜，不但疼，而且還噁心。

她知道，那是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來自於曾經寄養在這裡的靈魂，來自於真正的白鶴染。又傷心難過，又噁心憎惡。

迎春見她情緒不太對勁，聲問了句:“姐，怎麼了？”

她回過神來，淡淡地道:“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從前的事。”

迎春不再問了，從前哪會有好事，二姐這是傷心了。想到這，還回過後狠狠地瞪了默語一眼，在她的心裡，默語是葉氏的『奸』細，助紂為虐，沒一個好東西。

默語低下頭，什麼都沒。一朝跟錯主，一輩子都得揹著個汙點。

梧桐園裡平時有少廝做事，今日一個都見不到，只有白蓁蓁從園子裡頭跑出來，一見了白鶴染就伸手拉她，急匆匆地:“你可算來了，趕緊的，裡面的戲可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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