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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阿染,我知道一件事情

如今再看這位五皇子,白鶴染的心理就有些複雜。

這不再是東秦的五皇子,不再是她的義兄,也不再是她未婚夫婿的哥哥。

這個人其實同東秦皇族沒有半點關係,而真正與之有著血親關聯的人,卻是她。

這是她的哥哥,同父異母,一脈相承。

可是她並不願意認這位兄長,她心裡惦記著的始終是那個在十四年前被白興言溺水而死的胞兄,始終是淳于藍的血脈。

可是有些事它卻並不由著人們的意願去展,你想得到的偏偏不能得到,不想得到的又一門心思的往眼前湊合。白家的爛事夠多了,如今又加上這麼一筆,也讓她深陷矛盾之中。

白鶴染明白,這個秘密是不能說的,縱是她再不願,也必須替白興言將這個秘密繼續藏下去。白家的族人太多了,有她認得的,也有她不認得的,有跟她有仇的,還有跟她有恩的。

她不能不顧及這些人的死活,不能因一時之氣堵上這些人的『性』命。

白興言終究是將她置於兩難之中,終究是用自己齷齪的一生把她也困在其內。即便是她心裡有著滔天怒火,也不得暫時壓下,直到有一天她有把握保下那些她所在意的人。

“君慕豐。”她幽幽開口,喚起這個名字,如今是連一聲五哥都不願叫了。

陣內之人『迷』茫地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卻始終辯不得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出。

狐狸一樣的五皇子,眼下卻是讓人快認不得了。至少君慕凜是這樣認為的,因為他再怎麼努力,也再難從陣裡面的那個人身上找到從前五皇子的風采。

數日消磨,已經讓這隻狐狸天『性』盡失。兩眼無神,目光空洞,就更別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君慕凜忍不住問她“破陣而已,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你這陣法裡究竟有什麼?”

白鶴染告訴他“陣法中其實什麼都沒有,所有問題都出在他自己身上。這些日子他應該看到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不是別的,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心魔。可以說這麼多年他最怕什麼,這些日子他就看到了什麼,他最怕什麼人,這些日子陣法裡就出現了什麼人。”

君慕凜想了想,說“他最怕的人,應該就是他的母妃,而他心底最恐怖的記憶,應該就是幼時被他的生母終日折磨毒打的那段歲月。原來所謂的七七四十九日,是要他熬過四十九天心魔之擾,只要能走出心魔便是生路,反之就只有死路一條。”

“沒錯。”白鶴染告訴他,“所為時空交錯,就是要讓他看到不存於現今的人,讓他再經歷一次不存於眼前的事。那些他自以為已經永遠走出來的過往,全部重新再來,磨其心,苦其身,也摧其志。七七四十九日,我還沒見過誰能在自己的心魔中熬過這麼些天。”

“那你呢?”君慕凜問她,“若換做是你,能熬過去嗎?染染,你有心魔嗎?”

白鶴染偏頭想了想,點頭,“有,也在幼年時期。雖沒他那般殘酷,但那時候生的每一個件事,出生在我生命裡的每一個人,都給我幼年記憶留下了深刻的烙印。當初我也曾一度認為自己熬不過來,也曾在死亡的邊緣徘徊數次,那樣的經歷我絕不想再重來一次。”

他伸出手,攬上她的肩頭,“都過去了,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你重來一次。”

她笑了笑,知他所指是白家二小姐早年的那些經歷。但實際上她說的卻並不是原主的曾經過往,而是她自己的前世人生。

“你也放心,這世上還沒什麼人能有本事讓我墮入心魔。”她伸出手,向前拍了拍,像是在拍一道無形的幕牆。可是裡面的人卻有了反應,但依然是在尋找,明明距離很近,卻又像是隔著萬水千山,怎樣都尋不到聲音的源頭。

白鶴染又擲出銀針五枚,陣法再次變幻,陣中之人在經了一陣『迷』茫後終於復現清明。

他看到了白鶴染,瞬間有驚喜自眼中閃過,卻又馬上轉為悲傷。眼中苦『色』愈濃烈,人也在向後退著,像是不想見到她。

只可惜,他退不了幾步,因為陣法所隨,他的自主活動空間變得極小。

“這些天,你看到了什麼?”她終於再開口,問向君慕豐。

“阿染。”他也說了話,聲音沙啞,一如在沙漠中行走數日之人,“阿染,你何苦再問,何苦非要我再說,又何苦要來?就讓我這樣捱著,用不了七七四十九日我也就能去了。其實去了也好,我曾經那麼想要活下來,那麼想要從地獄一般的怡合宮裡逃出去,可如今想想,逃了又如何呢?逃到哪裡都逃不過自己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