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纓說的話多了去了，她哪能記住是那句，思緒飛轉，無果，唐洛低下眼眸，避開那雙會讓人沉淪的眉眼，平淡道“我不記得了。”

“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就會懲罰你。”蘇纓道。

蘇纓說的是她和賀詩打架的事，兩個人都把對方打的不清，也都有過錯之處，雖然說賀詩的過錯比較多，可是當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她被人打了，他也知道她被打了，偏要本人親口說出，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又不是賀詩，什麼事都喜歡告狀，什麼事都要和他說說，動不動就扮作無故，搏個同情，求個庇護，矯情至極，再軟萌心眼小的話也讓人討厭。

不懂歸不懂，蘇纓不是賀詩，非自己想打就能打，不能說因為搞不懂他什麼想法就把他打一頓。就像現在他頂著那張讓女子趨之若鶩的臉蛋在分米的距離看著自己，唐洛就想把他打一頓，防止他迷了自己的眼睛，可惜實力不夠，只能想想，賀詩走之時，他安排了裴霖重罰他，這算是映了當時他在布莊說過的話，凡是他蘇纓護著的人，萬沒有被人欺負了，不還手的道理，賀詩不同於陌生人，是他自己的劍，或打，或罵亦或者要它死都算不得是還手，只能說是君王懲罰臣子，不管這種懲罰是因為賀詩辦事不力，還是僅為她出氣，都算是應了當時的話。

賀詩那方事了了，也就輪到她唐洛了，蘇纓從未說過懲罰是什麼，唐洛依著平時對蘇纓的瞭解，想他肯定會藉著懲罰的名義整她，就像剛才他明明不會聽裴霖賀詩二人的建議處理自己，還要他們提建議，故意說給她聽，置其出醜，他這懲罰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不會好到哪，她可不會順著他的意思來，當即道“那……我現在告訴你，賀詩他打我了。”

蘇纓眼皮子跳了跳，棕色瞳仁映出唐洛忐忑不安的模樣，反應過來唐洛說了些什麼，嘴角微微上挑，笑意愈漸明顯。

“你沒說過什麼時候說，所以我現在說也可以。”唐洛說著默默的挪開腦袋，實在因為太恐怖了，有幾個人能受得了這張笑臉。

“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有說過什麼時候說，現在說也可以，這次不得罰。”蘇纓道。

“那你幹嘛笑。”唐洛道。

“我笑了嗎？”蘇纓道。

這話一出口，蘇纓的笑意更足了，分明耍無賴。

“沒笑行了吧！我餓了，要吃包子。”唐洛道。

“我扔了。”蘇纓道。

“為什麼扔了。”唐洛道。

“你不吃，我就扔了。”蘇纓床沿邊手撐著臉，仍舊嬉皮笑臉的說，唐洛卻氣的不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連吃一頓飽飯都困難，實在理解那些爺爺奶奶珍惜糧食的心情，而面前這個人竟然隨隨便便扔了。

“你扔哪了，我去撿回來。”唐洛也不打算同他置氣，只顧著起身。

就見他舉起置於背後的一隻手，手中赫然是被油紙包的密不透風的包子，唐洛還以為那嘩啦啦聲音之後沒了香味，是因為他拿走了，那想到是他包緊了。

“你又騙我。”唐洛道。

“嗯，又騙了，你要像打賀詩那樣打我嗎？”蘇纓道。

“不敢。”唐洛接過蘇纓手裡的包子，兀自說著。

蘇纓輕笑不語，包子的香味很快充斥著整個房間，唐洛的口腹之慾得到滿足，整個都容顏煥，道“對了，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蘇纓道。

“那先說好了，我怎麼說你都不許生氣。”唐洛道。

“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問題了。”蘇纓道。

“和阿蘭有一點點的關係。”唐洛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把嘴裡的包子吞下去，就怕這話惹惱了他，被他一巴掌拍飛，到時候嘴裡的包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可以……。”沒有拍飛，不過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比著剛才的嬉笑臉可以說黑的不止一個度，唐洛仍不死心，放下手裡的包子，唇齒之間香味未散，讓唐洛頗為不捨。

“我就是想問下……。”唐洛道。

“小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蘇纓說著手握住唐洛的脖子按在榻上，身邊放著的包子被打翻在地，粘上了泥土，她還很小，只他一個手，就抵了她一個脖子，唐洛沒有想過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有些慶幸，慶幸自己剛剛把包子吞下去了，不用左右搖擺是吞還是吐。

雖說是握，可是並沒有使力，也不覺得痛，只不過心裡不大舒服，他喚她小丫頭，阿蘭，唯獨沒有過唐洛。

“我就是想問下……”窒息感傳來，脖子像上了緊箍咒，唐洛皺眉，想要掙扎，但見蘇纓面無表情，殺氣騰騰，一雙眼睛有仇恨，看著她，眼睛裡卻不是她，彷彿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人，有痛苦的掙扎，像被獵人殺了至親的小狼崽子，無能為力，徒有痛和仇，終還是放棄了。

“蘇……纓。”唐洛道。

有淚水滑落，不知道是疼出來的，還是害怕，亦或者是別的原因，一滴滴不止。

脖子上的那雙手終還是鬆了些“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會殺掉一些知道她的人嗎？”

手鬆了下來，殺意退卻，他道“你妹妹不會有事的。”

聞言，唐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唐洛只以為他殺那些知道阿蘭人是無理取鬧，心胸狹窄，卻不知那人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在魔都創立初期，知道他故事的人還很多，要殺他的人和要討好他的人同樣多，有多少人打起了阿蘭的注意，有女子假扮阿蘭，圖他枕邊之人的位置，更有人假扮他心中的白月光，害他身陷圇圄，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他總是會上當，也總能脫險，等一天，他終於明白那個真正的阿蘭不會回來了，已經千瘡百孔。

帶著滿身的傷，他把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都殺了，連帶著那些只是知道阿蘭的無辜人，只因為他覺得那些人不配知道。

唐洛更不知道的是她是最像阿蘭的人，不止是容貌，不用刻意模仿阿蘭的一舉一動，只需要站在哪裡，讓人去看，活脫脫的阿蘭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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