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兆家,爾朱兆娘子見爾朱兆在軍人攙扶下回到家中,趕緊給了兩個軍漢一些碎銀,將軍人打走。
娘子見他爛最醉如泥,嗔怒道“醉成這樣。”
爾朱兆忽然睜開眼睛“誰說我醉了。”
他分明十分清醒,立刻去馬廄裡牽了一匹馬,叮囑娘子“我有要事,必須出去一趟,任何人來找我,便說我醉臥在床,一概推拒。”
晉陽城外的小道上,賀拔仲華騎著駿馬。
帶著遮陽斗笠,斗笠的笠簷壓得很低,他走的並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說是按轡徐行。
因為父親叮囑過他,白天一定不能縱馬賓士。
因為白天路上來往的人多,如果縱馬狂奔,可能會引起人的懷疑。
如今京城洛陽裡,陛下與太后的矛盾公開,葛榮又虎視眈眈,還有江南的蕭衍,也有搞一些小動作。
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惹為妙,父親給他交代了八個字“晝緩夜疾,晨夜兼行。”
現在是白天,昨天晚上他已經馳驟了一宿,因此,現在他有些倦,信馬由韁,人坐在馬上,正打瞌睡。
與賀拔仲華此刻的緩緩而行相比,此刻,爾朱兆的臉上帶著緊迫的神色,他握著馬鞭,在不停的催馬前行。
那馬撒開四蹄,狂奔不已,彷彿一匹閃電一般,山川兩邊的樹木溪流不住的向後退去。
駿馬疾馳過一片樹林、竹林、溪水和淺灘。
他的胯下駿馬正是高歡降服的那匹寶馬絕影,按照度,追上賀拔仲華絕對不成問題。
想到此處,爾朱兆不由得獰笑起來。
寶馬絕影此刻披了一身輕甲,只露出馬眼、馬口、馬腹部分,它的逆毛被剪之後,十分溫馴,甚至不需揮舞馬鞭。
只稍爾朱兆雙腿夾一夾馬腹,絕影便箭一般賓士。
這時,他已經奔行了兩百餘里,只用了大半夜時間。
爾朱兆這時不由得佩服起叔父大將軍來,這般寶馬,可謂世間少有。
但是,當高歡降服之後,叔父說送便送,便宜了高歡,毫無吝惜,叔父大將軍的這種慷慨,他自忖自己未必能做到。
他甚至也有一丟丟的佩服高歡,這種寶馬他說借給自己就借給自己,完全沒二話。
從這方面看,叔父大將軍與高歡倒確實有些相似。
他心忖,看來以後我也要大方一些,對人才不能吝嗇。
他這樣想著,胯下的絕影早已經越上一個山坡。
他在山坡上勒馬,那馬長嘶人立。
這片小山坡有極好的視野,爾朱兆勒了勒馬韁,他幾乎都沒有使一丁點兒力,那絕影早已識得他的意思,當即駐足而待。
爾朱兆佇立,向遠處看去。
終於,他看見了前方那名騎馬的少年,那少年的背影他依稀辨識,與賀拔嶽差相彷彿。
他心情激動,把雙手攏在嘴上,大聲呼喊“仲華,仲華,仲華.......”
他一邊喊,一邊夾了夾馬腹,那馬瞬間風馳電掣,從山坡衝了下去。
賀拔仲華豎起耳朵,風中傳來又有些相識、但似乎也不是常聽的聲音“仲華...”
賀拔仲華向著來路看去,一起駿馬踏著沙塵飛奔而來。
馬上之人正是爾朱兆。
轉瞬間,爾朱兆已經來到賀拔仲華眼前,他滿頭大汗“仲華賢侄,你可是把我給追慘了,你走的真快。”
賀拔仲華有些莫名其妙,道“原來是校尉大人。”
賀拔家與爾朱兆的交道素來不多,賀拔仲華心下有些警覺,悄悄的握了握手中的刀柄。
爾朱兆見他戒備,倒也不以為意,躍下馬來,走到一邊,將絕影系在路邊林子裡。
這個也是高歡交代過的,賀拔仲華雖然沒有見過絕影,絕影雖然披了輕甲,但是他應該聽說了絕影的事情。
所以,見到賀拔仲華,在他還沒有對絕影有所留意前,就把絕影給牽到路邊,可以打消賀拔仲華的注意。
爾朱兆系過馬,轉身走到賀拔仲華面前,見賀拔仲華的手猶自握著刀柄,不失警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