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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恰似久旱逢甘霖

回到軍中,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於宇文泰來說,不能將麻煩帶給賀拔嶽,這是做人的底線,做兄弟的擔當;

蕭東奇其實還有一個去處,她可以去找高歡;

但找高歡,又有什麼用呢?

和宇文泰的考慮一樣,她去找高歡,可能也會禍水東引,使得蕭贊可能將矛頭對準高歡;

因此,她也不想去找高歡;

她之前在牢中出來時,迷迷糊糊醒來之際還曾見過高歡,她感覺高歡救了自己,自己還去給他添麻煩,這自然很不好。

但這些似乎也並非她不去找高歡的理由;

有宇文泰在身邊,她忽然不知何時,心中有了一種妥帖的感覺,似乎還是和宇文泰更熟稔些、更安心些;

自從宇文泰陪她度過黑暗、度過恐怖噩夢、穿行在暗夜之中,這種感覺日漸變得濃烈,高歡的身影漸去。女人總是喜歡能給她安全感的人。

她也還可以回去找蕭贊,但蕭東奇這時心有餘悸,蕭贊那猙獰的神色,她幾乎不想再見。

那接下來該去何處呢?

蕭東奇沒了主意。

宇文泰見她皺眉,靜靜的抱著膝蓋,別樣的美。

他淡淡的欣賞著,如欣賞一幅名畫。

道“你衣裳都汗溼透了,去洗個澡吧,我給你買了換洗衣裳,放在洗沐間了。”

蕭東奇“哦”了一聲,噩夢中醒來,先是驚怕,後來又與宇文泰分析噩夢,卻忘了衣服早已汗透。

宇文泰為她開啟了窗,窗外繁星萬點,夜晚涼風一吹,她才醒悟到汗溼的衣裳已經快乾了,但這時穿在身上還是感覺極其難受。

她下的榻來,依宇文泰所言前去洗澡;

宇文泰見她去洗澡,當下便也提起筆來,鋪開信箋,開始給賀拔嶽寫信,信中他約略將昨夜生的事情大略敘述了一番。

前面的經歷自不必說,獨孤信、李虎與他一起行動,相信他們兩人回去也會彙報;

他主要是將後面的經歷比如現蕭贊從高歡手中劫人、以及蕭贊忽然暴戾,蕭東奇生命安全受到威脅之事簡要說了。

至於接下來,兩人的行蹤去向,他心中雖然有了計較,卻未明說,只用了一段暗示,只說會待一段時間,會找名醫替蕭東奇治療;

這個暗示是他和賀拔嶽之間通訊的暗號;

會將非常重要的訊息隱藏在信件的第某行第某字第某字上、第某頁第某字第某字上,只有賀拔嶽能讀出這個訊息。

他信件寫的很慢,邊寫邊措辭,順便等蕭東奇洗完和堂倌送吃的來;

她今天一天幾乎都在睡覺,也沒怎麼進食,現在雖然已經入夜,但還在戌時三刻,不算特別晚;

他也睡了大半天,醒來後又來照顧她,他也幾乎沒怎麼吃;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堂倌的東西先送了進來,兩斤牛肉,一碟小蔥豆腐,一碗蓮桂棗仁湯;一斤汾酒;

宇文泰正欲催促,蕭東奇已經洗沐出來,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打理溼;

宇文泰道“坐下來,吃些東西。”

蕭東奇溫順的坐下,安靜的吃東西,幾乎一句話也不說。

宇文泰往日裡,與她總是拌嘴,聽慣了她的刀子嘴,這時見她淡淡的不說話,美則美矣,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想了想,道“我說個笑話給你聽,好麼?”

“有兩個病人去找郎中看病,郎中告訴其中一位病人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

那人就憤怒的抱怨說,什麼都不能吃,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時旁邊那位幽幽的說,兄弟,你就知足吧,大夫跟我說,想吃啥就吃點啥吧…”

蕭東奇聽了還是脈脈不語。

宇文泰見他不笑,道“我已經有了去處了?”

蕭東奇這才抬起頭來,問道“我們去哪裡?”

宇文泰道“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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