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城下,元天穆、爾朱兆全面潰敗,單騎走免的訊息,魏軍中卻還是有些大傻叉不知道的,比如彭樂,火冒三丈的彭樂現在正專心一致做一件事。
這件事就是追宇文泰。
但宇文泰胯下乃是名馬特勒驃,彭樂焉能追上?宇文泰畢竟才是二十出頭的少年,這時見彭樂越生氣,他便覺越有趣。瞧瞧彭樂追不上,便駐馬等待,看看追上,便縱馬又逃。
彭樂大怒,鐵定了心,一路追了下去,在他身後不遠,耿令貴怕他中計,舍了楊忠,拼命追來。
他雖然武勇,智商上略微有些欠費,但是他的騎術確實精湛,只是麾下坐騎比不得宇文泰的特勒驃,剎那之間,特勒驃又一騎絕塵。
這時一眾人員的秩序如下,宇文泰一騎絕塵。
彭樂次之,彭樂的數百麾下又次之,耿令貴與楊忠由於在後面撕打,更次之。
再到後來,眼見即將跑出戰場廝殺圈之外,彭樂這數百麾下也知道這在戰場上這等行為怕是逃兵,要有處分的。
逃兵們雖然不如彭樂職位高,但一個個也知道彭樂的職位也不算高,並不能保障他們的安全。
於是頗有部分追兵臨時勒馬,又轉身投入了滎陽城下之戰,於是追兵愈少,剩下不過數十騎。
緊接著宇文泰等諸人便馳出了戰場,彭樂銜枚緊追不捨,耿令貴、楊忠緊緊在後面綴著,時不時打上一場,兩人之前就有交手,這時再度交手,都有惺惺相惜之意。
追追趕趕,不覺時光之流逝,這時宇文泰與彭樂早已馳出戰場數十里外,耳邊聞得戰場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時彭樂麾下的將士都跑散了,唯有楊忠、耿令貴還在後面。
兩人遠遠一路廝打過來。
宇文泰勒馬,特勒驃登時止住。
彭樂麾下戰馬這時早已經氣喘吁吁直冒汗;彭樂自己也累得夠嗆,見宇文泰勒馬,大呼道“姓胡的,你這廝有種跟我決一死戰嗎?”
宇文泰轉頭四處亂瞧,瞧了片刻之後,忽然笑吟吟道“哪有姓胡的?姓胡的在哪裡?”
彭樂氣得哇呀呀呀大叫,道“你就是那個姓胡的,你還在這裡跟我耍花腔。”
宇文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彭樂啊彭樂,這次真沒騙你,我真的不姓胡,要不,你等我的朋友來了,你問問便是。”
彭樂怒不可遏,道“我管你姓胡不姓胡,你拿命來,你害的我好慘。”
宇文泰又搖了搖頭,笑道“你慘什麼,你現在去滎陽城下看看,比你慘的多了去了。”彭樂挺起長槊,驟馬奔突而來。大吼道“你不要走,且吃我一槊。”
宇文泰勒馬微微一笑,道“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容易憤怒的人一般都容易失敗。”
眼見彭樂一槊刺到,他手持定秦劍一劍削去,登時將彭樂手中的槊斷為兩截,彭樂愕然,手持斷槊,這時不顧生死再度撲上前去。
宇文泰見他驍勇不要命,倒是有些愛惜,當下策馬避開,彭樂招招致命,但宇文泰仗著良馬,與他周旋,彭樂難以得志,一邊打一邊哇哇大叫。
這時彭樂早已經瘋狂失去理智,一招一式都用盡全力,聲勢駭人,宇文泰也不硬拼,他武藝其實也不在彭樂之下,雙方很早之前便有交過手。
不過那時宇文泰、獨孤信、王思政三人被斛律金、彭樂等圍毆,其時宇文泰也滿臉是血,彭樂這腦袋,自然再也認不出來。
彭樂此刻施展狗急跳牆式打法,本身極其瘋魔,不講套路,難以臆測。
宇文泰自覺沒有必要對瘋狗流打法傾盡全力,反正也有時間,慢慢陪他周旋,彭樂邊打邊說“你這廝真是好算計啊。老子.......”
他口拙舌笨,一時不知老子之後該說什麼。
宇文泰一邊遊鬥,一邊微笑,道“彭樂呀,我可是在幫你,你聽,你且聽,你還能聽到滎陽城下的聲音嗎?元天穆、爾朱兆已經潰敗了,屍橫遍野,你在那說不定也死了。”
彭樂大叫道“你放屁,胡說。”
他狀如瘋虎,宇文泰冷靜沉著,兩人又鬥了良久,宇文泰策馬圍著彭樂身邊如穿花蝴蝶一般,彭樂馬既不如,靈動也不如,連宇文泰衣襟也摸不著。
彭樂氣喘吁吁,罵道“你個膽小鬼,不敢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