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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二、與陳慶之在鄉間的一天一夜

羊腸小道上。

夜幕降臨,黑暗像一塊巨大的黑布向著天地籠罩過來,宇文泰載著陳慶之縱馬賓士,陳慶之坐在宇文泰身後,他本來傷痕累累,這一顛簸,傷勢更甚。

宇文泰策馬緩轡“籲。”

他縱身躍下馬來,又小心的將陳慶之接下馬來,找到一處草叢,將他放置在草叢中。

他趴下來,貼著地,側耳諦聽,聽不見什麼動靜。

陳慶之望著他,向他招手。那匹特勒驃顯然還戀舊主,在陳慶之身邊用頭拱著,不時的出禿嚕禿嚕的聲音。

宇文泰走近,陳慶之艱難的露出笑容,道“謝謝你,黑獺,我又欠你一條命。”

宇文泰淡淡一笑,道“義所當為罷了,節下不用這麼客氣。我在節下軍中叨擾那麼久,節下教戰、贈名馬、幫我培養兄弟。凡此種種,理須報答。”

陳慶之伸出手,摸著特勒驃的馬臉,那馬更加親暱。

陳慶之不由感嘆,道“要不是我把特勒驃送你,今日說不定特勒驃就救不了我了,人生有時候真是冥冥之中天註定啊。”

宇文泰笑道“您要是有特勒驃,早逃出去了,還能輪得到我救你?”

陳慶之搖了搖頭,道“我被二殿下所賺,如果特勒驃不是贈給你,特勒驃早就是二殿下的了。”

宇文泰心想,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陳慶之後來連自保都不可得,蕭贊定然是搶了他的名馬,碰到今天這場面,說不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見陳慶之居然還稱呼蕭贊二殿下,他不由得有些佩服陳慶之的氣度,道“這廝害了節下,早已並非節下的二殿下了。”

陳慶之嘆了口氣,神情蕭索,道“他害或者不害,北伐終究是會失敗的。”

這話,宇文泰其實一直想對陳慶之說,但他終究沒有說,還是陳慶之自己說了出來,陳慶之望著宇文泰,掙扎著跪在宇文泰身前,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

宇文泰趕緊彎腰扶起,道“節下,你這是做什麼?愧煞我也。”

陳慶之抬起頭來,眼中淚光瑩然,道“黑獺,這是救命之恩,陳慶之這輩子結草銜環、當牛做馬,都不足以報的救命之恩。”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不遠處,有兩盞鬼火一般的亮光,那是農村的農戶已經點燃了油燈。

宇文泰攙著陳慶之,也不縱馬了,揣測那裡距離這並不甚遠,當下便循著亮光走過去,陳慶之的狀況需要找一個地方安靜的休息。

這一天,對陳慶之來說,是打擊很大的。

這一天,他的白袍軍幾乎全軍覆沒,這是他一生心血,這種打擊,比蕭贊對他做的那些事情打擊更大。

過了不多久,他們便到了那家農戶跟前,那農戶也是個漢人,看著似是忠厚之人。見陳慶之依稀漢人裝扮,宇文泰又給了一錠金子,當下老實不客氣收下,收留了二人。

經過一夜調養,陳慶之的傷勢已經大大減輕,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裳,只是臉上脖子上傷痕猶存。傷勢已經微見好轉。

宇文泰這一夜幾乎也是衣不解帶的留在床邊伺候,令得陳慶之大為感動,慨嘆宇文泰雖然身為北人,但是難得之處較不少南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宇文泰見他傷勢略好,當下問起那日他與蕭贊相約之事。

陳慶之當下簡要說了,那日蕭贊約他,先是問他為何蕭衍不再增兵?陳慶之對此自然是難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