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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劫後餘波人猶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宇文泰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秘密到的洛陽,這次來洛陽,只帶了兩個人,一個是侯莫陳崇,這廝年少,武功蓋世,因為年少而不為人所忌。

而且也才成名不久,在洛陽不會有人注意。

還有一個是宇文導,宇文導也是少年,在洛陽也是木有半點知名度,宇文泰帶宇文導來,則主要是讓他繼續尋找辨認綁架他們家的人,最好能找到才能營救。

這次,他們來到洛陽,第一站先到的是迷谷,不過,迷谷這裡,為了尊重元修意見,他並未帶侯莫陳和宇文泰倆人,獨自一人,細雨騎驢,配定秦劍,姍姍而來。

得知了寶藏秘密的宇文泰,再到迷谷,感覺有些不一樣,總覺得忽然之間這裡似乎珠光寶氣。

元修其實接到宇文泰那封告訴他蕭東奇就是他妹妹的信件也沒幾天,人還在錯愕之間,不過宇文泰信中提到的蕭東奇的身體特徵倒確實是那麼回事。

不過,他也一直沒找到蕭東奇,蕭東奇後來也沒再來迷谷。

得知宇文泰、蕭東奇今日要來,他早便將父母的遺像請來,又將元寶炬、元明月兄妹、王思政等人全部清了過來。

迷谷依舊一如往昔,這裡就像是一個亙古不變的所在,無論洛陽經歷多少風吹雨打,它依舊保持它獨有的風貌,

元修、元寶炬、元明月、王思政等人這時候都早已經等候在草廬面前。簡單的草廬裡,早已經備了不少瓜果酒酪,披紅結綵,顯得喜慶氣氛很濃。

換言之,今天乃是元修和蕭東奇兄妹倆相認的日子。

蕭東奇今日也會來迷谷,這個日子本是她和宇文泰約定的,她近來進入宮廷擔任女尚書,但爾朱兆常常襲擾後宮,所以她不得不做些防備。

與高歡設計將爾朱兆趕出宮廷固然是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還是有過程的,不可能立刻馬上就奏效。所以,她還需要防備爾朱兆的反撲,她的這張臉爾朱兆是有印象的。

畢竟,她被爾朱兆所俘囚那一次,差點捏爆了爾朱兆。當日,她與元明月被爾朱兆所俘,她讓元明月先行離開,隨後自己獨自面對爾朱兆。

她現在還記得爾朱兆意圖輕薄自己時,自己抓住了他的不可描述之蛋,幾乎捏爆,當時爾朱兆登時疼的如遭雷殛,大叫“姑奶奶,疼、疼、疼、疼、疼、疼、疼!”

她現在想起爾朱兆在臥室中哎喲哎喲跳來跳去呼痛的狼狽之狀依舊會心一笑。

她記得她逃出房間時,爾朱兆捂著那裡追趕上來的時候,她又給了一腳。

她記得爾朱兆疼的白眼連翻,口中嘶嘶叫喚,幾乎暈厥,腰部弓得如同一個蝦球一般,再也攻擊不得.......

爾朱兆一定會記得她,如果再被這廝抓到,只怕難逃毒手,但這次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是,這次她身負的是行刺爾朱榮這等驚天大事,這等歷史重責,片刻馬虎不得。

為了以防萬一,她需要易容,但是蕭贊現在神隱了,不知所蹤,這個世界上,她能相信的易容者只有宇文泰了。宇文泰易容術雖不及蕭贊,但畢竟當日從蕭贊處學習不少。

因此,她緊急的寫了一封信給宇文泰,畢竟自己身負千鈞重擔,行刺之事攸關歷史程序,這種偉大事件面前,個人以往的小小恩怨,夫妻間的小小矛盾已不足道。

何況,時間是人類歷史上最好的魔術師。

人類在耕種的時候,郊遊的時候所碰到或者踩過的每一根森森白骨上原來都附著一段完滿血肉,有些甚至可能是驚世傳奇。

但完全不會還會去珍惜或者憐憫或者對那根白骨產生任何感情,這是因為時間磨平了一切。

從與宇文泰分別以來,時間也從公元529年的秋冬季節,進入了公元53o年的夏季,蕭東奇最初的那些天痛苦、絕望、哭泣、茫然,和一切失戀的人一樣。

如喪心肝,痛徹骨髓。但這些傷痛終究被時間一一敉平,何況,她本來就是一個大度的姑娘,漸漸的,她對宇文泰也沒那麼恨了。

她其實還是很關心宇文泰,她與宇文泰所生的一切,她也還是會時常想起,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女人總忘不了她們的第一個男人。

宇文泰在關中,平雍州、平岐州,她幾乎都知道。當然,她也知道,如今陪伴在宇文泰身邊的是長孫姑娘,但那份妒忌心卻是淡了。

平心而論,長孫稚能夠給宇文泰提供的巨大的財力和物力支援,她真支援不了,她愛宇文泰,但是現在想來,她愛宇文泰難道不應該支援宇文泰嗎?

包容長孫無垢,讓宇文泰得到長孫家族的支援難道不好嗎?

她甚至有些自責,她甚至有些想見到他,平心而論,最近高歡對她很不錯,很關心,她甚至覺得那裡面是藏了一點小小的愛意的,但她無動於衷。

今天,是她和宇文泰約定的迷谷相見的日子,她特意翻出一件荷花綠色百褶裙來,她還記得當日在錢塘湖上,她與宇文泰泛舟湖中,宇文泰給她背“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怎麼樣?

是過去的事情,就這麼算了,或者她的人生重新開始。她不知道。她想了想,決定先不再想,畢竟眼前還是行刺爾朱榮的事情最為重要。

蕭東奇進入的時候,覺得迷谷似乎今天也有所不同,她其實有好久沒有來迷谷了,自從去年與宇文泰鬧崩之後,她再沒有來過。

一路上只見迷谷兩邊,樹木都纏了絲帛綵帶,披紅掛綵。

王思政敲起了鐃鈸,元寶炬吹起了喇叭.........

迷谷之中,今日彷彿過節一般,遠遠就可見嫋嫋升起的炊煙和雞鴨魚肉的香味,迷谷從前,是一個幽靜的世界,素來只有泉水叮咚的聲音和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元修已經站在草廬的門口,他的眼中似是滿眶熱淚,

宇文泰先他一步到的迷谷,宇文泰其實已經在迷谷的路口等了良久,並未等到她,懷疑她仍生自己氣,於是只好一個人騎著驢慢慢的晃悠進了迷谷。

這時,宇文泰便站在元修的身旁,元明月應該在廚房,王思政和元寶炬搞得和儐相一般,奮力的在演奏樂器。

一切,似乎很隆重。

蕭東奇,也感動了,這些人,過往都像她的親人一樣,他們,顯然此刻正在歡迎她,她的鼻子有些酸,下了馬,牽著馬緩緩的往前走。

元修和宇文泰迎上前來,元修顯得比宇文泰還激動,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宇文泰見元修的情狀,似乎有些激動過頭,不由得微微一笑,提醒道“平陽王殿下(元修此時已封為平陽王),東奇還不知道她自己是您妹妹,您可別把他嚇著了。”

元修似乎想起來什麼事,聽了宇文泰的話,點了點頭“對對對。”然後道“我妹妹不是被蕭贊給灌了什麼失魂引失憶了嗎?”

宇文泰笑了笑,道“是的,不過蕭寶夤已經交代瞭解藥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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