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宇文泰和長孫無垢、姚夫人乃至元明月都能很容易的告別,但是元棟奇卻是他專門要去告別的人。夜,有月,他策特勒驃,來到馮翊公主府。
大門上迄今還懸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燈籠上寫著黑色的“奠”字,顯示主人還在為自己的親人服喪,宇文泰不由覺得傷感。
他的這麼多女人中,之前是元明月,他覺得愧對,現在是元棟奇,他覺的愧對。
元棟奇在看書,元修死後,她覺得人生無常,遙想當年迷谷初會,往後種種,現實的都不像是現實,而是像夢一場,一個隱居迷谷這麼久的人忽然做了皇帝。
而做了皇帝之後先是與高歡對抗,然後又與宇文泰對抗,然後忽然又丟掉了性命。
而她,這一切都是目擊者,她更難受的是,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幾乎是一個悲劇,她在元修與宇文泰之間幾乎無所適從。
元修死後,她為大哥服喪,整日穿著孝服,已經很久沒有見宇文泰,算起來應該是半年了,元修是她回覆身份以來唯一還倖存的哥哥。
雖然元修對她也奸詐,但是有時候她還是能感覺到一丁點兄妹溫情。
宇文泰走了進來,元棟奇的臉色立刻變得冷峻起來,丫鬟吐了吐舌頭,立刻離開了房間,元棟奇將書扔在桌上,立刻跑去床上。
面向著內壁曲折膝蓋躺著,對宇文泰不理不睬!
宇文泰嘆了口氣!
他直接走向元棟奇,掀開帷帳,對她說道“我們大軍明日就要出,我這次隨軍出征,你去不去?去洛陽,你如果不去,可不要怪我,不過,到時候,我死了,你記得哭上兩聲!”
元棟奇鼻子哼了兩聲,她才不相信他會戰死。
沙苑大戰二十萬人的高歡都沒把他給戰死,如今兵強馬壯,他死個鬼?
宇文泰見她有了一點反應,不由得欣喜。
他輕輕一笑,道“原來你還會哼啊,還是活人,那很好,我知道,這次先帝崩殂之事,你全都賴我,我沒有辦法,我全盤接受,是我不對,是我的錯!但是我們是夫妻,我還是希望,有事情咱們夫婦倆一塊抗!”
元棟奇冷笑一聲。
宇文泰接著道“這次出征,我不打算帶很多人,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嗎?不知道吧?想知道嗎?我告訴你,我要去洛陽!天子要去洛陽灑掃祭拜先祖!洛陽從你大哥出奔,逃到長安,就陷落在高歡手中,如今咱們雖然仗著沙苑大捷,派獨孤信取了洛陽,但洛陽城四面,還都是高歡的軍隊,這次祭拜,相當於羊入虎口,所以會很危險!”
這些事元棟奇也有些瞭解,她不是真的從此就不理會宇文泰了,她只是覺得元修死了,她從此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洛陽的情況她是有一些明白的,洛陽最近有些吃緊,獨孤信和楊忠如今困守洛陽,宇文泰先前又派了王思政過去。
宇文泰雖然與侯景秘密有盟約,但因為洛陽是東西二魏都要爭取的原大魏的政治中心,宗廟所在地,所以還是時有交戰,狀況有時候還頗激烈的。
如果宇文泰和元寶炬趕過去,戰況肯定會更加激烈。
她忽然翻身坐了起來“你為何要去呀?”
宇文泰“你都不理我,我去送死!
元棟奇道“不許說氣話!”
宇文泰道“天子要灑掃陵園,祭告上天,先帝列祖列宗靈位都在洛陽,天子趁著洛陽此刻還在我手,去灑掃也沒什麼不對!也是天子該做的事情。”
元棟奇“真的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