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晨所言,那身形高大的師兄,相貌憨厚,為人老實,見了靈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抱著孩子去廚房做飯了。
來招呼兩人的,是他那位相貌平平,卻溫柔賢淑的妻子。
“嫂子,小弟與內人此番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那女子怎肯受他的禮,急忙擺手搖頭。
“道塵師弟客氣了,寒舍鄙陋,您與弟妹不嫌棄便好,嫂子這就去給你們收拾屋子,你們稍作片刻。”
對,這道塵,便是沈晨的道號。
有丘國人,不分男女老少,向來對道士很是尊敬,尤其是沈晨還是觀主的關門弟子。
靈兒自是不肯讓那女子獨自去收拾的,急忙跟沈晨交換了個眼神,追了出去。
看著兩人前後出去,沈晨無奈笑了笑,跟著出門,臉上掛著笑容往廚房去了。
......
那八尊古怪的石雕確實嚇了她一跳,但相比起那些石雕,她更想知道那血池與黑洞,以及大缸裡究竟為何物。
雙手推開他的胸膛,湮若那雙晶亮的眸子盯著他。
“上神,那池子裡是何物?還有那黑洞,那些冒著熱氣的大缸,裡面是什麼東西啊?”
離暮垂眸看著她,深邃的眸子動了動。
“都是些髒東西,別汙了耳朵。”
湮若回望他,雙眼眯起,粉嫩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她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
“上神,您說說嘛,我想聽。”
離暮看了她好一會兒。
“真想聽?”
湮若使勁點頭。
“嗯嗯。”
離暮閉了閉眼,抬頭望向夜空。
“那是血池魔祭,附招魂術,魔界此次果然所圖非小,竟想以殞魔杵啟動之時帶動的魔氣,來招魂出無望海下鎮壓的魔君元神。”
“哼,自不量力。”
月光下,男子俊美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若我沒猜錯,那血池該是凡人骨血所造,黑洞之中乃那些枉死的凡人的魂魄,而那大缸之中燒煉的,正是那些凡人的骨肉。
剔骨,放血,割肉,煉魂,六界之中只有魔界才會如此血腥狠辣。”
以血池收集凡人血肉,缸煮熬骨,鎖住魂魄,這般招回魔君的元神後,魔君吃掉那些帶著怨氣的血肉,飲盡骨湯,再吸食那些不得輪迴的魂魄,便能再塑肉身,重回大地。
這魔界,打的一手好算盤。
湮若聽得膽戰心驚,心中憤慨大怒,掙脫他的手就想衝下去。
“大膽妖魔,如此草菅人命,看我今日不打的他們魂飛魄散。”
長袖一拂,青光微閃,粉衫人兒應聲變幻黑羽光亮的鳥兒,慢慢落入他懷中。
纖長的雙臂輕柔的抱著炸毛的鳥兒,如玉般的手指細細安撫的摸著鳥頭。
“放開我,你,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們——”
被現了真身的湮若,雙翅掙扎想要飛離,卻感周身靈力隨著那柔軟手指的輕撫,慢慢消失。
指間輕點了點鳥頭,離暮輕嘆口氣。
“什麼時候才能改了你這易怒衝動的性子?”
“他們如此害人,我怎能不怒?”
湮若怒衝冠,豆大的小眼漲的猩紅。
“那些凡人手無縛雞之力,被他們抓了,放了些,割了肉,剔了骨,最後連魂魄都不被放過,他們,他們如此可憐——”
“可憐?”
離暮冷哼,諷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