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適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兩陣寒風過後,大地回暖,春陽嬌豔映照大地。
晨起用過早膳,兩人還未出門,袁氏那邊的周嬤嬤救過來了,說是袁府的幾位表姑娘今日要過門做客,讓兩人晚些去招待客人,就不用去請安了。
九兒與蘇軒聽完,皆一臉呆滯。
“九兒,袁家的那些個表姐要來。”
九兒點點頭。
“我聽見了。”
蘇軒嘟嘴。
“真煩!”
九兒回眸看他,疑惑。
“煩?那都是你的親表姐妹呢!”
蘇軒面露不耐。
“就是親的才煩,打不得罵不得,想趕人都不行!”
“趕人?”
“阿軒,記得你十歲之前,每年都要去袁家住一段時日。”
蘇軒點點頭。
“是啊,那時我身子弱,她們願意陪我玩,倒不覺得什麼,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每次跟娘去袁家,她們都會有意無意的往我身邊湊。
娘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夫子又說男女授受不親,她們雖與我是表親,卻還是要注意禮節的,後來我也就鮮少過去了。”
九兒歪頭想了想,蘇軒十歲之後,身體越來越好,雖不能騎馬射箭,但平日看著卻是與常人無異,兩人也是從那之後,才開始分房睡得,畢竟五仙姑說過,未及十八不得圓房。
好像也是從那之後,袁氏越喜歡她,也帶她去過幾回袁家,可每次那些個表姑娘都會尋著各種緣由欺辱於她,也虧得有蘇軒在旁幫她,才不至於被欺負了去。
之後她就不願與袁氏一起出門,而蘇軒也以想要跟夫子好好學習,補回這幾年落下的功課為由,同她一併躲在軒園,不見外人。
而終歸有些人,是躲不過的。
將軍府主院,來往的丫鬟婆子腳步輕快,低眉順眼,各司其職,守著各自的崗位留意情況。
正廳內,袁氏坐在主位,九兒與蘇軒分立在她左右,下側位分坐了兩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在她們身邊,穿著豔麗春衫的四位少女,形容端莊嫻靜,以帕掩面,低眉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而那幾雙含情的水眸,卻躍過帕子,齊齊往袁氏左側的蘇軒身上掃去。
少年一襲淡藍春衫,烏高高束起風度翩翩,眉目如畫又帶著異於年紀的剛毅成熟,俊美如玉的臉上泛著淺淡的紅暈,捲翹黑長的睫毛微微低垂,遮住原本水亮清澈的大眼,高挺的鼻樑下,唇紅齒白。
此刻那薄唇輕抿,眉目微蹙有些不耐,掩在衣袖下的手漸漸收緊。
少女們打量的目光,自然也落在在場三位長輩的心裡。
袁氏今日打扮的極其華貴雍容,挽起的髻上,低調奢華的簡單裝飾,端坐的身姿,不鹹不淡的態度,好一將軍夫人的做派。
而此時,她心裡滿是傲然,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想起那些年,生下這個體弱多病的幼子後,她也一度被孃家看不起,爹孃年邁做不得主,但她每次回孃家不是看盡兩位嫂嫂的臉色。
孩子年幼時,她也動過心思,與孃家定下親事。
可一提到這,兩位嫂嫂顧左右而言他,看不上大郎混跡軍營,瞧不上二郎纏綿病榻,話裡話外都是拒絕之意。
現如今,眼看二郎一日比一日好,大郎的軍功更是無人能及,她們終知自己看走了眼,竟巴巴上門拜訪。
這無疑是給袁氏長了極大的臉面,而她心裡明白,這臉面都是九兒給的,更記得當年對趙家的承諾,自然不會在多做他想。
但面上的功夫,卻還是要做的。
“兩位嫂嫂,咱們姑嫂說話,幾個孩子難免憋悶,不若讓二郎與九兒帶她們去後院轉轉,小花園那邊梨花開的甚好,清香撲鼻沁人心脾,九兒那丫頭很是喜歡,想著雪兒她們應該也會喜歡的。”
坐在左邊的袁家長媳吳氏,扭頭看了眼自己身後的兩個女兒,見她們輕輕點頭,微微一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