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理智與感情之間，總得有一個天平在那裡的。

所以，夏汀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笑著說道“就算是你跟著我，以後也總是要嫁人成家，還是會離開我，不管是短暫的，還是長久的。”

像是寶青和寶綠這樣的家生子，以後也都是可以嫁人的，大部分嫁的也都是僕從小廝之類的。

嫁人之後，就不好在夏汀身邊伺候了，到時候可能就會分配到別的活計。

向雪也知道這一點，只是心裡到底還是難受，不想和夏汀分開。

一開始是因為感恩，感恩夏汀救了他們兄妹的命，又給了哥哥讀書的機會，所以向雪想來報恩。

後來是因為相處久了，感情深了，再加上夏汀身體不好，向雪是真的心疼她，走到哪裡都想跟著，就是因為不放心夏汀的身體。

去年秋天來滋州之前，夏汀曾經跟她提過這件事情，當時向雪不想夏汀憂心，所以猶豫再三，說了自己會考慮考慮的。

當時她想的是，如果夏汀註定活不過十六，那麼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她想陪在她身邊。

如今夏汀身體正在轉好，顯然可以活過十六，甚至還可以更加長長久久的活著，向雪懸著的心可以放下了，卻又生出了別的不捨。

想看著夏汀覓得良人，想看著夏汀成婚生子，與夫君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想看著……

她想看很多很多。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像寶青和寶綠那樣，從出生就決定了身份，沒有選擇。

她還有，而且她不能任性的隨意選擇。

當初頭腦一熱，直接把賣身契簽了，好在夏汀心善，倒是沒有直接拿著這個，就把她沒入奴籍，哥哥也沒有因為這個怪過她。

如今，自己年紀不小了，哥哥很快又要再下場了，依著他的學識，應該是可以高中的。

就算是不高中，秀才公的妹妹是個奴籍，也確實不太好看。

向雪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這樣任性，由著所有人都包容她，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還是捨不得啊。

向雪壓了壓淚意，輕聲開口說道“姑娘，我都知道。”

聽她用了“我”而不再是“奴婢”，夏汀就猜到，這個看似直率，但是也有自己小聰明的姑娘，想明白了。

見此，夏汀笑了笑說道“也不是說，你以後不在我身邊了，咱們就不再見面了，你哥哥勤奮上進，高中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總歸還是會在京城相遇的。”

其實夏汀給向雪的選擇，也不是隻有留在滋州一個，不過她唯一的親人在滋州，夏汀覺得，還是留在滋州比較好。

城外莊子上的管事，就是滋州本地人，對方的婆娘認識不少人，可以順便幫著向雪相看相看，不過夏汀覺得倒也不急，向雪比自己還小一歲呢，倒是可以觀望兩年。

若是孟向山高中，向雪可以挑選的人家，又會多一些了。

聽夏汀這樣說，向雪心裡好受了些，卻也知道，此番分別，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這心裡，還是十分傷感。

只是她也不想姑娘總是為了這些個瑣事操心，所以向雪想了想之後，扯著唇角，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嗯，我回去就催著哥哥，好好上進，如果考不上，就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