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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話事人

屋內因為唐意致的一次意外顯露而有些騷動。

正在這個時候,有一人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來者,銀華服,正是一把年紀還在為國操勞的天字第二號宗師,司天太史董汶。董汶進門,笑著和十三魁打著招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和藹的老頭。

曲煙霞穿著一聲素裙,略施淡妝,比起李沐在皇宮裡遇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更多了一股女人味。雖然比起董汶來說,她顯得有些嫩,但是那也是跟董汶這樣能和任平生平起平坐的老傢伙比。李沐捫心自問,哪怕是自己現在的實力,在曲煙霞面前也討不了什麼便宜。

如果說,董汶代表朝廷,曲煙霞代表江湖。那麼穿著一身鎧甲踏進大門的伍孝行,就是軍方最強硬的代表。伍孝行身上濃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彷彿就縈繞在人的鼻端。

天字號宗師前三,悉數到場。

李沐望著了一眼門外,似乎依稀看到了杜江,劉思承等人。“十三宗師齊聚,所以十位天字號宗師也都到來了嗎?”李沐猜測道。

屋內的十三魁見到董汶,第一個出來打招呼的,是財神季陌冷。“定安伯大人,上次一別,許久未見了。您老身子骨可好?”

董汶回答道“託財神洪福,老頭子我身子骨還硬朗。”

季陌冷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哎呀,董爵爺說得是哪裡話?這可真是折煞我了。”

一旁的劉季揚有些看不下去,“財神爺的洪福,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季陌冷笑了起來。

“喲呵,劉大幫主是聽不懂客氣話還是什麼?你以為爵爺會和你這樣的小人一樣?”季陌冷不甘示弱。他身旁的龍女也收起了盾,取出了藏在盾甲裡面的劍。

二人積怨已久,董汶很清楚二人之間的恩怨,所以勸道“到了這裡,二位還請給我一個面子,不要在這裡爭鬥了。”

十三魁的地位身份各不相同,對於宗師堂的態度自然也不相同。

財神季陌冷八面玲瓏,自然是誰也不得罪。聽了董汶的勸解,自然也就不再追究。劉季揚這邊,雖然也靠著朝廷吃飯,宗師堂的面子不得不給,他也收起了自己的脾氣。但是從心底來說,他是不怎麼看得上宗師堂的。哪怕是宗師堂天字號宗師當面,他也依舊如此。

還是那句話,身為江湖人,卻做了朝廷的走狗,劉季揚這個典型的江湖人,自然是看不慣他們。這和人的身份,地位,無關,純粹是一個江湖人的堅持,僅此而已。

如果說真有什麼忌憚的人物,那就是天字號宗師裡面唯一的異類,鎮獄神將——伍孝行。

伍將軍身在宗師堂,可他本質上還是一個軍人。他能在這裡,有這個位置,其實也是政事堂和樞密院的博弈。其中的道道,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如果說董汶是宗師堂之內的溫和派,那麼伍孝行就是不折不扣的激進派。當初在鮫珠失竊這一事上,二人就有不同的分歧。董汶覺得事有蹊蹺,需要先調查清楚。而伍孝行則覺得,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最為關鍵的是,二人其實也很大程度地代表了朝廷的文官和武官。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文人還能和你坐下來講道理,可這武夫,話就沒那麼好說了。

強勢如漕幫,鹽馬幫,赤鯊幫這類影響力遠一州地界的大幫派,在本質上也還是幫派。哪怕是鹽馬幫有自己的“井谷射鮒”四字營,也不可能和正規軍相比。

真要說能和正規軍一戰的,也就只有赤鯊幫的赤鯊營。或許還得補充一句,那是紅鬍子在時的赤鯊幫,才有媲美青蓮軍騎兵營的戰力。至於繼任者隱紅娘嘛……劉季揚和竇燕山還真沒把她當成一號人物。

所以,伍孝行哪怕不說任何話,也自有一股強大的威壓震懾全場。事實上,這三位天字號宗師一同前來,也就是為了給這十三位魁一個下馬威。

董汶作為宗師堂實際意義上的掌控者,對於這十三魁也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十三魁能夠穩定一州江湖,讓宗師堂不用疲於奔命。恨的是十三魁得了朝廷認證,在各自地界作威作福。陳驍當年設立十三魁,其實就是為了與宗師堂配合,節制江湖,儘快讓整個大貟都安定下來。

到了現在,陳驍的想法也有些變化。只不過,現在還是用人之際。陳驍召集十三魁,就是要讓他們動用自己的一切勢力,配合朝廷將十殿閻羅給揪出來。

十殿閻羅聯合東山郡王一同謀反,陳驍對此是深惡痛絕。他不僅要處死東山郡王,也要將所有的叛亂同黨一同殺死。至於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十殿閻羅,別說是裝神弄鬼,就算真的是神是鬼,陳驍也要將他們一個個扯下神臺,拎出幽獄,放在太陽底下拾掇拾掇,收拾得乾乾淨淨。

董汶是懂陳驍的心思的,所以,他對於召集十三魁並沒有什麼意見。相反,他十分支援,畢竟十三魁也需要敲打敲打,若不見見煌煌天威,他們還真以為自己成了一方諸侯?

今天,作為天子的陳驍會親自到場。哪怕他大病初癒,身子孱弱,他也依舊要御駕親臨。董汶唯一擔心的是,陳驍的身體能不能堅持得住。

董汶看了看天色,如果不出意外,天子很快就應該駕臨。然而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門外依舊安靜無比。董汶和屋內的十三魁呆得都有些厭煩了。伍孝行也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

“啊,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伴隨著一個年輕的聲音,李沐已經許久未見的徐之雷慢慢走了進來。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目光。

“見過二世子。”徐之雷最近為十三魁聚涯城的事情沒少操心,到了十三魁這個級別,大家也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這位醉心於江湖的世子。

“諸位免禮。”徐之雷掃視四周,李沐覺得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不同的東西。徐之雷的眼神,原本像是沉寂的湖面,現在似乎有一隻龐然大物,從水面之下,攪動起陣陣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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