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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長安城醉

不一會,兩個女子嫋嫋而至,前面一人穿著紅衣,束衣抹胸,露出半個白晃晃的胸脯,後面的那位穿綠衣,面若滿月,杏眼桃腮,梳著墮馬髻,同樣是束衣抹胸,懷抱瑤琴。

倆人上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柳寒這還是次見到倆人同時出場,以前要麼是紅衣的琴煙,要麼是綠衣的舞雨,這兩名妓就像前世的明星一樣,行於樓內,旁若無人,可現在卻是小心謹慎,唯恐踏錯一步。

不過,柳寒還是有些納悶,在記憶中,犀鋒不是個圓滑的人,當然也不是莽撞的人,但絕對熱血,性格有幾分衝動,要不然也不會拔刀相助,與他共同作戰。可剛才那一幕,卻讓他有了幾分陌生。

琴聲響起,舞姿婆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綠衣搖曳的的嬌軀上,只有柳寒眉頭微皺,留意著犀鋒那邊的狀況。

柳寒坐得比較靠後,只能看見犀鋒的背影,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就見他和同伴偶爾低聲說笑,他們的距離並不遠,如果安靜的話,柳寒可以聽見他們說話的內容,可惜,琴聲干擾太大,聽不清。

琴聲突然從悠遠變為激烈,綠衣女的舞姿也變得激烈奔放,身軀不住旋轉,雙手盤旋向上,眼神迷離。

“好!”

巨木先生率先鼓掌叫好,隨即眾人也齊聲叫好。

柳寒也熱情鼓掌,舞雨是他見過的最好的舞者,比山莊的舞女強,比西域後宅的舞女強,比家中跳舞最好的米婭都強,這胡旋舞與西域的胡旋舞不同,真正的胡旋舞更加奔放,更加原始,更加奔放,更加多情;可這舞雨的胡旋舞則更有大晉味,多了兩分含蓄,兩分神秘,一分活潑,一分羞怯。

看過不知多少舞,前世的現在的,東方的西域的,柳寒恍惚覺著自己正在參加一場秀,或許,秀便是從這種方式演變流傳下去的。

“好!好!”

琴聲愈急了,舞雨的旋轉也愈加快,就見一團綠影在轉動,在轉動的同時,探出綠影的纖纖玉手還在不斷變化,時而如花蕾綻放,時而如蝴蝶翻飛,時而象孔雀擺,時而如鸞鳥傲嘯。

這舞雨拿出了渾身解數,觀眾情緒被調動到高潮,不但子賢這樣的少年公子,就連巨木先生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禁不住動容叫好。

一曲舞畢,滿堂喝彩,連柳寒都禁不住直身為琴煙舞雨的精彩的演出鼓掌喝彩。

媽媽滿臉笑容過來,這媽媽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身段苗條,束胸較低,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媽媽期望的望著巨木先生,按照慣例現在是在場的才子們寫詩作賀的時間了。

青樓玩的是情調,面板急色之人,恕不接待,跳舞彈琴之後,便是才子表演的時間了,這是這裡的潛規則。

可在場誰都沒動,眼睛齊刷刷的望著巨木先生,巨木先生當然清楚,他手捋鬍鬚笑道“老夫剛才已經獻醜了,現在該看看這長安城的青年才俊了。”

柳寒聞言一笑,開始準備看好戲,可讓他意外的是,場中又冷下來,居然沒有人出頭,略微想想明白了,這巨木先生在場,誰敢第一個跳出來,若是寫得好就還罷了,反之,那可就糟了,巨木先生的評論將在最短時間裡傳遍天下,那自己也就名揚天下,可這名,是好還是壞呢?

柳寒眼珠一轉長身而起,眾人納悶的看著他,柳寒微微一笑漫聲道

“長安有佳人,輕盈綠腰舞。

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

越豔罷西溪,美姬停白苕。

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

低迴蓮破浪,凌亂雪榮風。

墮珥時流盼,修裾欲朔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一詩吟畢,躬身衝巨木先生施禮“小可狂妄,斗膽獻醜,有汙先生耳目。”

巨木先生眯著眼打量柳寒,微微唸叨“墮珥時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稚真兄,長安青年才俊層出不窮,非才氣不足啊。”

稚真同樣低聲唸叨“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好,好,不過,單以舞雨姑娘的舞而言,此詩可謂上品,可惜今日之會,乃琴舞合鳴,此詩單寫舞,卻不見琴影,所以,要下調一品,可為中品。”

巨木先生點點頭“此評中肯,年輕人,怎麼稱呼?在那就學?”

“多謝先生點評,晚輩柳寒,乃西域商人,回到大晉不過數十日。”柳寒恭敬的答道,眼角卻瞟向犀鋒,犀鋒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看著柳寒。

廳裡響起一陣嗡嗡聲,柳寒相信,要不是巨木先生在坐,恐怕已經有人站出來喝斥。

大晉作什麼都有規矩,在這樣的場合,應該是士族名士優先,然後是名師弟子,當然若是名士,則另當別論,比如,白衣公子顧瑋,他也是庶族出身,可若他在場,別說士子了,就算那些有名的門閥豪族中的公子學子,也得退避三舍。

看著柳寒的目光各種各樣,羨慕嫉妒恨,滋味繁雜,但沒人敢跳出來,因為巨木先生在場。

“你是商人?”巨木先生有些失落,目光復雜的看著柳寒“可惜,可惜。”

“巨木兄,俗了吧,商人也有才的。”稚真笑呵呵的說道“前些日子,收到涼州飛書,送來《將進酒》《西歸》兩詩,老夫詠後,大醉三天,原以為天人之作,傳書問之,無明小老弟回日,柳姓商人。”

“哦,有此佳作,可否讓老夫與聞。”巨木先生驚訝之極,他可知道這稚真,雖然名氣不大,但詩文一道,極為精湛,且眼光頗高,等閒之作,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老夫喜其文采,故熟記之,”稚真手捋鬍鬚,眯著眼道“不過,要頌此詩,先得有酒,這酒,還得是涼州燒刀子!”

巨木先生更加驚奇,連忙叫媽媽上涼州燒刀子,媽媽遲疑連忙叫人上街去買,涼州燒刀子這樣的劣酒,芷蘭院是沒有的。

柳寒聞言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傳書也太快了,簡直比得上電報了,喜的是當初靈機一動,居然就見效了,好,傳得越快越好,影響越大越好,這無明夠意思。

“這《將進酒》先放到一邊,先說這另一《西歸》吧,”稚真搖頭晃腦的吟道“商車欲歸邊,駝鈴過居延。徵蓬出晉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黑騎,都護在燕然。

這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涼州絕妙風景,盡在這兩句,令人神往,大晉數百年,雍涼兩州俊傑無數,詩詞歌賦無數,可寫透大漠美景的,無出此句。”

巨木先生喃喃唸叨“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孤煙直,落日圓;妙!妙!”

巨木先生拍桌叫道“好詩!好詩!當今文壇,詩詞堆砌過度,繁華浮躁,此詩簡樸工整,遠勝其他,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僅此一句,即可傳世千年,好詩!好詩!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