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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獻策

巒玄還在思考雍州開市帶來的稅收,忽然又聽到柳寒說流民也有法安置,不由有些意外,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都沒找出辦法來,一般安置流民之法有兩個

第一,將流民遣送回原籍,由原籍地方官安置,這種辦法也是朝廷的規定,但這需要朝廷提供安置經費,可朝廷財政緊張,拿不出安置經費來,地方官也就無力送流民歸鄉。

第二,就地安置,朝廷無力送流民歸鄉,地方官擔心流民聚集地方,危害地方安全,可以上奏朝廷就地安置,但這便只有地方出錢出糧,朝廷不給,對地方官而言,風險比前一種法子還大,如果安置失敗或引起****,地方官要承擔全部責任。

現在大晉流民問題日益嚴重,朝廷中的有識之士已經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流民除了帶來嚴重的治安問題,還有個更嚴重的問題,便是朝廷收入大幅度降低。

朝廷收入主要來自幾個方面,先是人頭稅,這個人頭稅可不是每個人都交,士族是不交的,士族的萌戶也不交,只有平民和庶族交,奴隸也同樣不交,而流民的主要組成成分便是平民,平民大量流失,於是朝廷在這塊上的稅收便大量減少。

第二個稅收來源便是土地稅,這其實是農業稅,但同樣,士族不交,剩下的便只有庶族和平民,平民拋棄土地成為流民,朝廷自然也收不到稅。

第三個便是商稅,鹽鐵屬朝廷專營,其他則開放,傳統上,士族不經商,所有商戶都要交稅,但現在幾乎所有士族都在經商,但大晉不鼓勵商業,商業並不達,涼州幷州幽州,由於涉及開市,商業相對達些,其他地區則要低很多。

商稅的收入低,土地稅和人頭稅大幅降低,朝廷收入自然大幅減少。

“這世上很多都是利益交換,”柳寒說道“流民日益嚴重,有些流民以前是鐵匠,有些是木匠,有些是石匠,還有些是農夫。”

柳寒喝了口水接著說“這些人其實是士族希望收攬的,但礙於朝廷制度,不能收攬,咱們可以在這上面做點文章。”

朝廷規制,士族不能收流民為萌戶,違反者將受到嚴懲。朝廷頒佈這道法令的本意就是防範人口流失,士族坐大,同時也抑制下土地兼併,讓你士族佔有大量土地卻無人耕種。

柳寒的主意便是允許士族招攬流民成為萌戶,但士族必須為每新招萌戶交納錢糧,新招萌戶除了新招時要交一筆錢以外,在最初三年,萌戶耕種的土地還必須交稅,三年之後才能按例免稅。

“如此,部分流民可以被門閥士族收為萌戶,也就安置了,府庫也藉機收到一筆錢,用這筆錢安置剩下的流民。”

柳寒說完之後長出口氣,其實還有個招,便是開礦,這礦山之利,豐厚遠土地,門閥士族早就垂涎欲滴,但朝廷規制,開礦必須是朝廷官營。

柳寒長篇大論,巒玄卻聽得心潮澎湃,士族想從流民中招攬萌戶,這不是秘密,即便朝廷有規制,士族暗地裡也有不少小動作,就說這司家,去年便偷偷收了一百多萌戶,但小動作畢竟上不了檯面,以司家的土地,即便再多收十倍,也容得下,如果再加上礦山,那就更不得了。

巒玄心中大叫,這趟來得太值了,原來不過僅僅想找個商人,經商賺錢,而且還上不得檯面,現在柳寒出了三策,不但解決了財政問題,而且困擾雍州多年的流民問題也一併解決,巒玄想,如果,他為王爺打理財政,恐怕雍州府庫早已充盈,那會如此窘迫。

“三策定雍州,三策定雍州,”巒玄眼中滿是欣慰、驚喜“雍州從此再無可慮。”

柳寒心中爆寒,這就定了雍州?這不過剜肉補瘡,人口照樣流失到士族手中,三年之後呢?

大晉真正的心腹之患就是士族,士族無稅,結果便是,大晉的稅全加在庶民和平民身上,庶民根底較深,還承受得起,而平民就不同了,稍有意外,遇上點災荒、家有病人、有甚者稅丁刁難,平民便不得不賣掉土地,成為佃戶,或者成為流民。

柳寒自然不會與巒玄談這些,這大晉天下與他何干,興盛,衰落,破敗,****何事。

“果然大才,”巒玄感慨道“柳先生,我為秦王請君,為國為天下黎民效力。”

柳寒心說你小子怎麼沒完全了,給了你三個主意還不行,還得寸進尺了,這樣想著,臉上便帶了兩分,巒玄立刻察覺他心情的變化,於是進一步勸說道

“柳先生淡泊權勢,令人敬佩,可為先生好,無論經商還是作學問,還是有個官身好,先生可知,算緡告緡雖然被廢,可也可能隨時再度推出。”

柳寒眉頭緊皺,巒玄說得不錯,公羊出身商戶,可為武帝理財,卻以壓榨商戶手段。所謂算緡告緡,其實就是強搶,具體便是,由官府計算商戶的家財,過多少便納重稅,此策導致無數商家家破人亡,從那以後,大晉的商家紛紛走上買庶族身份的道路,更有慎重者,走上與士族勾結的道路,從長遠看,算緡告緡之後,大晉再無純粹的商戶。

而現在,柳寒便算是個純粹的商戶,哪怕他買了庶族身份,但他沒有其他收入,所以他便算商戶,巒玄說得不錯,朝廷財政如此困難,難保什麼時候便頒下算緡告緡令,那對柳寒這樣的人便是滅頂之災。

柳寒嘆口氣“巒先生,不是我不願意,可我在帝都確實有事,再說了,先生,您想過沒有,我若入了秦王幕府,秦王便能將雍州府庫交給我?雍州這麼多門閥士族,他們同意?”

巒玄還要勸,柳寒心一橫,決定把說明白點“王爺是有賢名,可這賢名是門閥士族給出來的,門閥士族掌握了鄉評縣評府評,只需在府評時,說上那麼幾句,王爺的名聲將受到極大損壞,為王爺計,此舉殊為不智。”

巒玄沉默了,他沒想到柳寒的想法居然是這樣,照此說,王爺居然受制於門閥士族,此種論調,可謂驚世駭俗;可轉念一想,此說好像也不無道理。

沉默,沉默代表著巒玄並沒有放棄,這也讓柳寒很無奈,他無法強硬拒絕,別說王爺了,就算一個縣令,他也得哄著。

想到這裡,柳寒有了個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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