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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帝都詩會

見柳寒作勢要走,秋戈連忙攔住,小七進來恭恭敬敬似乎要過來請秋戈離開,秋戈也不理會,只管攔住柳寒。

“你今天來到底為何事?”

柳寒從一開始就沒相信秋戈,這傢伙憊賴油滑,可絕不會為百八十兩金子專門走一趟,百八十兩金子不過千兩銀子,這點錢入得了秋戈的眼?殺了柳寒,他也不相信。

秋戈眼珠亂轉,柳寒見狀再度起身要走,秋戈乾脆拉住他。

“好,好,”秋戈笑嘻嘻的攬住柳寒的肩頭“這房子呢倒是真的?我現在不是住在城外嗎,我想在城內找處宅子,靳家呢,辭官,舉家遷回原籍,正想賣掉房子,於是找到我,我呢正猶豫,這靳家的房子雖好,可我住在就太大了,你這宅子倒是不錯,要不,你住那,我住這。”

柳寒平靜的聽著,端起茶杯,也不喝,只是將茶杯捧在手心裡,目光就盯著秋戈的眼睛,將秋戈看得有點毛。

“好,好,好,”秋戈沒法了,苦笑下舉起雙手,這才將今天過來的實情告訴柳寒,先,秋雲雖然離開了涼州,但涼州總督和護羌大將軍的職務還沒交出去,他擔心驅虎吞狼之計,能否順利實現,可現在他與涼州斷了聯絡,對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而驅虎吞狼之策的關鍵便是糧食,所以,他讓秋戈來打聽下,這是其一。

其二,秋戈到帝都後受了些氣,秋家雖然是山左士族,可秋戈卻是在涼州長大,山左士族一向瞧不起涼州士族,就像晉人瞧不起胡人一樣,覺著他們就是些野蠻人,不懂音律,不懂詩詞,不懂書畫,秋戈因此受了些閒氣,特別是前幾天,與一群貴公子在繡畫樓喝酒時,被那群貴公子捉弄了,心中不忿,今日有場詩會,於是他便來拉柳寒,想以兩人之力,掃掃這些傢伙的面子。

雖然後面,秋戈說得吞吞吐吐,可柳寒還是聽明白了,心中不由暗笑,這秋戈看上去不問塵世,不求名利,實際上還是難以完全放下。

“我說無聰道兄,”柳寒搖著頭嘆息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你得靜心玄修,俗世功名算什麼,身外之物,這要讓無明道兄知道了,豈不又得說你!”

秋戈臉上微紅,強撐道“這不一樣,我不能讓他們瞧不起我們涼州士子,打我的臉,就是打涼州士子的臉。”

小七依舊安靜的站在那,柳寒微微擺頭讓他退下,小七悄沒聲的退下去,柳寒轉身看著秋戈嗤笑道“我說無聰兄,涼州士子的臉,你有這麼大張臉嗎?!”

秋戈愣了下,隨即不滿的叫起來“你說什麼呢!我秋戈這張臉,還不能算涼州士子的.。”

“秋家可是山左士族!”柳寒穩穩的打斷他。

秋戈又愣住了,他完全忘記了這點,柳寒剎住了秋戈的氣焰後,悠閒的坐在一旁喝茶,秋戈愣怔片刻,看看柳寒,有些喪氣的坐到他身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柳寒瞟了他一眼,放下茶杯“老王掌櫃來信了,這兩個月,已經給拓跋部落送去三萬石糧食,拓跋部落主力,大約一萬精銳已經向北出,這訊息是十天以前的,按照草原上的移動度,攻擊恐怕已經開始了。”

秋戈鬆了口氣,這是大事,也是正事,那天秋雲談後,他深知秋家,面臨的危險,這驅虎吞狼之策能不能成功,將很大程度上影響整個秋家的安危。

秋雲在朝廷受到攻擊,涼州那邊也有影響,老王掌櫃很擔心,不過,好在端木正還拿得穩,旗幟鮮明堅持這項政策,老黃猜測,這裡面恐怕還有朝廷的意思,朝廷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不欲涼州再生事端。

老黃更進一步推測,皇帝恐怕已經知道,只是猜不透,為何他還坐視對秋雲的彈劾風潮,以糧資敵,這個罪名可小不了,一旦落實,可以將秋大將軍拉出午門斬示眾。

“你們父子算是把我坑了,”柳寒的神情很是無奈,彷彿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幸虧當初我沒有直接拿錢,要是按照你父親的提議,我現在恐怕就該抄家問罪了。”

“柳兄,你這說那裡話,我父帥還在,況且,端木不一樣還在姑臧,有他在,就沒事。”秋戈神態輕鬆,又回到那副大咧咧的模樣。

柳寒冷笑聲“要是按照你父親的法子,你父親和端木就完全沒有責任,恐怕這次我瀚海商社就難保了,所以說,還是我機敏。”

秋戈略微有些尷尬,柳寒說得沒錯,如果按照秋雲最初的法子,完全由瀚海商社主持,大將軍府隱在後面,這次的結果恐怕真的很難說。

不過,這一絲尷尬眨眼便過去,秋戈呵呵笑著站起來“行啊,這事就算過去了,柳兄,我帶你去見見帝都的一些風流名士.。。”

“打住,打住,”柳寒拉下臉來“我現在最怕見什麼名士,你還是自己去吧。”

秋戈呵呵一笑,衝柳寒眨眨眼“柳兄不用如此,參加這樣的會,大家都有好處,兩利之事,何樂而不為。”

柳寒惋惜的直搖頭,嘆著氣“無聰兄,你何時才能脫離俗世,得道成仙。”

秋戈略微有些尷尬的乾笑幾聲,柳寒抬眼看看門外天空,陽光變得比較溫和,園子裡花木落葉蕭蕭,樹下的青草略顯枯黃,秋天的味道很濃了。

“行啊,我就陪你走一遭。”

柳寒終於鬆口,秋戈不禁大喜,這次參加詩會的文人不少,帝都秋季品鑑即將開始,這次詩會便是秋季品鑑的一次預演,參加今天詩會的還有朝廷太學國子學掌院祭酒,所以,太學國子學諸學子摩拳擦掌,準備在這場詩會中一展才華,秋戈也想露一手,可今兒的高手太多,想找個幫手,可他到帝都時日太短,雖然認識了幾個人,可這些人,他自己都看不大上,根本沒有信心,而恰好,秋雲吩咐他找柳寒打聽下訊息,於是便萌了找柳寒一塊去。

柳寒將柳鐵叫進來,將家裡的事情吩咐了幾句,其中最重要的是告訴天娜她們,今天恐怕回來要晚點,甚至可能不會回來。

詩會不在內城,也不在青樓,而是在城東南五里處的一處莊園,這莊園是度支曹侍郎申嶽所有,申嶽乃司隸申家之人,曾為青州刺史,莊園依伊水而建,園內亭臺樓閣,雕樑畫棟,美輪美奐,又引伊水入園,掘地為湖,湖內造石舫,石舫長數十丈寬數丈,惟妙惟肖,恍若真船隨波起伏,岸邊建高樓,眺望帝都,青色城牆,歷歷在目,伊水在旁,水流澹澹,輕舟穿梭於風浪中,魚鷹時而高飛時而落下,天邊紅霞隱現,霞光萬丈,美不勝收。

柳寒浩嘆,見過腐敗的,沒見過這樣腐敗的,這園子足足盛下三四百人,分散在園內的溪水流觴之中,間有翠竹相隔,或三四人,或七八人一組,絲毫不見擁擠;每桌均有嬌美侍女,帶著陣陣香風,送酒上菜,井井有條,絲毫不見忙亂。

“柳兄,怎麼啦?”

聽到柳寒的感嘆,秋戈身邊的一個矮胖子納悶的問道,這矮胖子姓魯,叫魯璠,乃山東魯家二公子,二十七歲,穿著麻衣,麻衣同樣只到大腿,盤膝坐在草蓆上,兩條粗短的大腿裸露在外,腳丫子上滿是泥,旁人見了,或以為乃山中樵夫,卻不知道此為上品士族,家中豪富,他本人也早被徵辟為官,入朝作了個散騎常侍,這不過是個散官,所為散官便是沒有具體職務,也沒有工作。這種官職一般給那些不願做官的大名士,以示籠絡。

柳寒連忙微微搖頭,表示沒什麼,秋戈猜到點什麼,輕輕捅了他一下,低聲在他耳邊說“這不算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

柳寒倒吸口涼氣,這申府在他看來已經足夠豪富了,沒成想,在秋戈眼中居然不算什麼,這不過是小場面,這讓柳寒驚訝之餘又不禁暗地裡猜想,這大場面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