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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噩夢經歷

卻說阿婉每日都浸泡藥浴,在水心七葉草的慢慢調理之下,身體開始有所起色;但換作正本清體草和換髓萃肌漿之後,她之前種種好轉跡象又全部都消失了。

起初陶歆並未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只覺得阿婉的身體比之前燙了許多,但還以為是藥物作用的結果,所以並未放在心上。直到一日,他又要抱起藥浴後的阿婉,突然才覺得觸手膩滑。

這膩滑和平日面板浸水的滑不大一樣。若是身上有水,觸碰之下也能感覺肌膚的細膩盈滑,但因肌膚失水多少總會有些凝滯;而這次不僅沒有凝滯感,還多了滑膩膩的厚重質感。

不僅如此,就在陶歆的手打滑同時,濃郁的茉莉花香突然充溢陶歆鼻端。

不會是沒掌握好力道,把阿婉的肌膚戳破了吧?陶歆心中忐忑,把眼睛小心睜開一條縫,只見阿婉纖細雪白的脖頸隱沒在木桶之中,並無多少裸-露。

陶歆放下心來,目光擦著她的脖頸落在木桶之中。

只瞥一眼,陶歆就嚇壞了。那桶中原本瑩綠色的水早變作渾濁的紅棕色,那濃郁的茉莉花香就是從桶裡散出來的——是血!陶歆一念閃過,再顧不上阿婉,直接倉皇推門而出,尋找白裔去拿主意。

“白裔呢?”陶歆見大春兒一人正在打掃著後院,急急的張嘴詢問。

“大堂裡吧?生了什麼事?”大春兒從未見過陶歆如此慌張。

陶歆沒有回答,慌忙三步兩步邁進大堂,獨留大春兒一人待在後院,眼睛望著阿婉房間半敞著的門。

大春兒來到調鼎坊後,每日只是躺在床上養傷,由阿婉喂服湯藥。突然一日過去,喂他吃藥的人換作了白裔。打那兒以後,他便再未見過阿婉。

如今一年多過去了,大春兒的傷早好了。他也曾試探問過他們阿婉的訊息,可是白裔和陶歆都說阿婉出遠門了。大春兒疑惑不解明明他每日都能看見陶歆往阿婉屋裡跑,還一桶熱水一桶熱水的掂進去踮出來……若是陶歆趁著阿婉不在,借用她的房間洗澡,為什麼每次陶歆的頭都不溼?

……

大春兒呆呆望著阿婉房間半敞的門,幾次想要走進去看看,但一想到白裔和陶歆平日裡待他的好,他又幾次剋制住自己。不論陶歆和白裔說的阿婉的情況是否屬實,他們應該都沒有什麼惡意吧?還是再等等再說吧,說不定哪天阿婉真回來了呢!

大春兒堅定的把目光從阿婉的房間前挪開,繼續老實的清掃院子。

“出血了?”白裔正在用剩餘的藥水教帕魯淬鍊身體,突然聽到陶歆的訊息,卻絲毫不感到驚訝。他見帕魯也兩隻眼睛聚精會神的盯住自己,遂漫不經心道“沒事兒,應該是浸泡太久,面板有些脆弱吧!話說你不趕緊把阿婉抱出水中,又跑這裡幹嘛?”

陶歆被白裔連安慰帶責備的趕出大堂,因為擔心桶中藥水變涼,他只好又折回阿婉房間,小心把阿婉裹了軟棉紗被抱回床上。

打這次後,陶歆每次幫阿婉藥浴,一顆心總是被高高吊懸著。但阿婉的情形卻辜負了他的這份小心翼翼,一刻不停的惡化著她的脖頸、手指等露在外邊的面板,有好多地方都已開始潰爛。陶歆不敢檢視她身體別的地方的面板,更不敢想象她是不是還能如白裔說的那般醒來……

陶歆一再追問白裔是不是藥的問題,可是白裔總會指著帕魯說“你看,帕魯不是好好的嘛?那藥能有什麼問題!你別擅自停藥,若是斷了阿婉的生機,咱們這調鼎坊就再沒開下去的必要了!”

每次交鋒,陶歆都吃癟喪氣而歸,但又不敢真的擅自做主,把阿婉的藥浴停了,所以每天給阿婉沐浴就成了他最大的酷刑和煎熬。

這日陶歆估摸阿婉身體已經浸泡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去把她抱出水裡。可是阿婉的身體還沒徹底離開水面,陶歆就聽見噗通一聲,什麼東西落入水裡。

水花濺了陶歆滿臉,一股濃郁的茉莉花香衝進鼻孔直犯腦仁,強烈的險些叫他昏厥過去。

陶歆雙臂僵硬的抱著阿婉不動,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剋制住睜開眼睛的衝動,繼續蹙眉隱忍的抱著阿婉往床的方向走。

啪嗒!啪嗒!啪嗒……

陶歆還沒走幾步,就再次聽見東西墜落的聲音。他額頭青筋暴漲,汗水從兩鬢流進脖頸。他左右為難的站在原地是不是要睜開眼睛看看?可是睜開眼睛看過又能如何呢?如果真的是很糟糕的情形,他該怎麼辦?

……

陶歆依舊站在原地。此刻的他,從來沒有過的想要迷信白裔,又從來沒有過的想要質疑白裔。

陶歆的胳膊都在顫抖,似乎再承載不了如此重荷……可他還是選擇咬緊牙關、閉緊雙眼再次邁步。

啪嗒!又有東西墜落,砸在陶歆的腳上,那麼大一塊,帶著重量和溫度,砸翻了陶歆的整個世界。

陶歆再承受不住煎熬睜開了眼睛。他緩慢的後退一步低頭去看,地上竟然是阿婉的一隻手掌——泡變形,斷裂處還帶著膿血。再回頭看,從浴桶到他現在的位置,短短的一段距離竟然掉了許多東西阿婉連帶頭皮的頭、腳趾、耳朵、手掌……

陶歆胳膊的顫抖傳遍全身,帶動著阿婉的身體掉下更多的面板組織還有血肉。陶歆終於把目光落在阿婉的身上。只是阿婉的頭皮已掉落大半,臉頰膨腫帶著灰綠色腐敗的氣息,頭顱的脹氣把她的眼球高高推起,原本就沒有瞑目的眼睛凸得搖搖欲墜……

陶歆看著阿婉那雙巨凸的眼睛,腦子裡又浮現出她被兩掌同時擊中的不甘模樣……

她這次應該是真的死了吧?不知是因為再無人可欺負,還是因為浪費了一年多的時間,陶歆悲從中來,還夾雜著對白裔這次診斷失誤的無比怨憤。

站了許久許久,陶歆終於回過神來,他一步一步往床前走,任阿婉的眼球掉落,臉頰變形,手腕脫落……等他把阿婉安放到床上時,阿婉就只剩下頭顱還安在身軀上。

陶歆把薄被小心翼翼地幫阿婉蓋好,就像怕驚醒她的安睡一般。安置好了阿婉,他毫不猶豫地掂刀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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