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銀子,先生眼睛一亮,馬上換了副面孔,這一塊銀子足有五兩,別說藥方上開的藥,就是再來它十幾副也錯錯有餘。一旁的賬房也連忙站起身,重新與二人打了招呼,熱情得如同老主顧。
提著包好的藥,二人出了藥鋪。
“呸!狗眼看人低!便宜他了!”李天彪一腔的怨氣。
“算了,時間緊急,沒空在意吃虧的事了,趕緊回山寨。”
城門距此不遠,二人來時走的緩慢,那是為了找藥鋪,現在加緊腳步,幾分鐘便能趕到。看了看太陽的方位,距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
原本擁擠的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嘩啦百姓左右兩側一分,中間空出一條寬敞的官道。一胖一瘦自然被人群推搡著退到了道邊,要不是陳三思眼疾手快,那藥材險些掉落。
“散開了,散開了!”
定是哪個權貴出行,才會如此興師動眾。這路本是人人可走,而這些高高在上的當政者為了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出行時必然將百姓視作螻蟻般驅趕。
百姓議論著扭頭看了過去。
當!當!當!
銅鑼開道,標準的動作。
不多時一群人影出現在百姓視線裡,沒有高頭駿馬,沒有八抬大轎,僅僅是兩個衙役押著一名被五花大綁的犯人,同時在後面大搖大擺地走著一個官差,其官服與前面兩人相同。
那犯人披頭散地被衙役推搡著,一步一個趔趄,一根繩索從腰間伸出,被一名衙役死死攥著。
“大家聽真,此人勾結山賊,騙取官銀近千兩,為害一方。幸虧宋千宋捕頭機敏過人,僅數日便捉到此刁民,現在人贓俱獲,你們當中若有人效仿,此人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當!當!當!
走在後面的宋千,自是得意至極,眼見著捕頭之位唾手可得,心底已是美開了花。這兩日他明查暗訪,得知那日出現的幾個道士曾到過李歡的住所,經過他暗自分析,鎖定了李歡必是那夥賊人的同謀。
今日宋千領著兩個跟班突然闖進李歡的陋屋,除了幾本舊書,還翻出一袋錢幣,數量可觀。無論李歡怎樣解釋此錢幣為恩人所贈,宋千則奸笑著不理。
“這是誰啊?竟敢勾結山賊,那可是死罪啊!”
“就是,就是,年紀輕輕的,可惜了。”
“你們看看,這人我怎麼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不是那個書生嗎?你們看看,是那個小李!”
“李歡!”
一胖一瘦本來悶在人群裡,焦急地等著人群趕快散去,若是遲了李姑娘的病怕又會加重。
外面銅鑼聲夾雜著百姓的議論聲,兩人根本沒有聽明白究竟生了什麼。只是百姓議論著突然口徑一致地說出李歡二字時,陳三思眉頭一皺,越過人群看向那幾個招搖過市的官差。
只一眼,陳三思便認出那個寫字的書生李歡,暗暗吸了一口氣。
李天彪雖然有時莽撞,但並不粗心,此刻也現了問題,忙拉過一個瘦小的漢子。
“這個書生怎麼了,為何被人綁成這樣?”
那人哪見過呲牙咧嘴的泥人,畏懼地哆嗦道,“說,說是那,書,書生勾結,山賊,人贓俱獲!”
“什麼?”
瘦小漢子被李天彪一嚇,直接坐到了地上。
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目送著這四個人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偶爾指指點點。
“瘦瘦,那李歡怕是遇到麻煩了。”
“噓!”
陳三思驚慌地捂住李天彪的嘴,見無人注意他們兩個,這才鬆了手。
人群慢慢鬆動,三個官差押著犯人去向下一個鬧市口。
“回去吧,李姑娘還等著藥呢!此事等由大哥來定奪。”陳三思最終打定了主意。
兩人扭頭奔著城門而去。
一處街巷中,一直隱在暗處的唐鍾走了出來,身上並無官服,倒是穿著隨意的便服。剛才的鬧劇他看了個全部,對於這些毫無作為,只知欺壓百姓官差,唐鍾嗤之以鼻。
然而兩個身影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此刻他取出醉雲樓掌櫃繪給他的畫像,細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