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一愣，沒有理解道姑所說的意思。

“決定？什麼決定？”武王看向一臉決絕的道姑。

道姑沒有說話，而是一手將地上的錢燕提了起來，此時錢燕已經徹底昏睡過去，這自然是道姑的功勞。

“這，這，你把他如何了？”武王一下子臉色灰白。

這可是國舅啊，即便自己腦中有一萬個不滿，也不敢對其下手，至少現在不敢啊！

道姑冷冷一笑，“沒事，暫時死不了。”

武王想去看看錢燕如何了，可袖子卻被嫣兒姑娘拉住了。

周嫣兒擦去眼淚，揚起頭，看向武王，“爹爹，女兒覺得道長說得對，該下決定了。這種被人刀架脖子上的日子我受夠了，那奪了咱家天下的偽君子遲早會要了我們的命的，爹！”

“住口！”武王嚇得大吼一聲，將周嫣兒後面的話止住了。

好在這屋中並無多少人，除了王珂等人只有武安一個府內的護衛。

武王擦了擦冷汗，長出一口氣。

“當今的武國天子聖明，百姓安居樂業，不許再說以前的事。我們現在是臣，豈有臣下妄議君主的道理。”

聽到這兒，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珂笑了，而且笑得很大聲，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武王被笑得不由惱怒，顫抖著手指看向王珂，“辰風，你因何笑我？”

王珂沒有被武王震住，反而向前邁了兩步，走到武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種舉動其實有些不合禮法，畢竟那是一國的王爺，然而此刻在王珂眼中已全然不把他當成王爺，也不把當成自己名義上的長輩了，而是完完全全地當成了懦夫。

“武王，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有多可笑嗎？”

“可笑嗎？”

“相當可笑。”

頓了頓，王珂繼續說道“自從這武國改姓之後，這武國早已沒了你的容身之地，這個事實你不會不知。現在仍容得下你，讓你苟活是因為什麼，你也一清二楚。那一天早晚會來，所以你才急著替嫣兒姑娘尋找歸宿。”

武王被說得啞口無言，嫣兒姑娘別過了羞澀的臉。

“可雖然明白這一切，你的內心裡仍然抱有期望，抱有一絲幻想，只要你足夠聽話，足夠恪守本分，當今的天子能網開一面，留你們周家一點兒血脈。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武王眉頭緊皺，回應道“叫什麼？”

“這叫奴性，徹頭徹尾的奴性！”

“你！你！你也如此與本王說話，大膽！”

“大膽？我是大膽，可也比你沒有膽子強！你已經成為魚肉，而那天子已舉起刀俎，難道你還奢望他會放生嗎？今日這事他或許會假意原諒你，但那也只是為以後清算增加籌碼而已。武王，你該醒醒了！”

王珂情緒激動說到最後竟向前探去，武王立刻倒退數步，直到被手急眼快的武安扶住。

武王沉默了，王珂說的話字字珠璣，每一句都敲打著他心中最後一塊陣地。

“爹爹，你沒事吧？”周嫣兒趕忙去攙扶武王，同時回頭幽怨地看了王珂一眼。

呃，剛才是不是有點兒太過用力了，一激動竟沒掌握好火候。可也沒辦法，有些人就得罵他，不罵他永遠不會從深睡中清醒，用一句名言來形容就是，太賤了！

“我沒事。”

武王重新站穩，再看向王珂，眼中已不再有剛才的火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