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伊一趕緊就從正房出來了，正好看見在院子裡四處打量的姜伯山和姜何氏。

姜伯山最先看見韓伊一，就朝姜何氏咳了兩聲，姜何氏一這才看見韓伊一，“老二家的，三山子說你們找我們，我們就趕緊過來了，大門沒有鎖，所以就......”

“這樣啊，先進來坐，大哥大嫂！”韓伊一招呼了一聲，就率先進了屋。心裡面卻有點不舒服了。上一次姜大嫂過來，她就覺得姜大嫂改變有點大了，以為是陡然知道自己還能生孩子刺激的，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呢，這兩個人之前藏的是真好。

等姜伯山和姜何氏都坐下了，韓伊一才看向他們，“我聽柳紅嬸子說了，說嫂子最近來找了我好幾次呢，有什麼事嗎？”

姜大嫂看了姜伯山一眼，身/子往前移了移，“啊，是這樣的，我和你大哥也攢了不少錢了，之前說治病的那個大夫......”

“哦，那個大夫，不是給嫂子說了位置了嗎，您自己找上門去就行了，不用再透過我了！”韓伊一朝姜大嫂笑了笑。

“那怎麼...行，還是你帶著我們去吧！”姜大嫂撇撇頭，一副抗拒的姿態。

“是不認識路嗎？可嫂子都能在那麼大的酒樓裡給二丫找上一份工，找路這點小事，應該難不住嫂子啊！”韓伊一不為所動，裝作聽不懂姜大嫂的意思。

“那怎麼能一樣呢？你們不是和那個大夫挺熟的嘛！你們帶著去，大夫怎麼都會給我們優惠的吧，二山子啊，伊一啊，今年冬天有多冷你們也知道的吧，我們一家人在鎮子山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之前攢了一些錢用來看病的，也用的差不多了...”

姜大嫂搓了搓手，又接著說道，“我聽二丫說了，說你在酒樓遇上她了，還幫了她，不用賠那個盤子的錢...也是我和她爹沒有本事，她一個女孩子，小小年紀，還要在那滿是男人的地方混口飯吃...二山子，伊一，你們就幫幫我們，你看看你們宅子，還能在酒樓裡買飯吃，分了家你們可是越過越好了，就幫我們去大夫那說說吧！”

姜大嫂自認為自己對姜二山夫妻還是不錯的，如今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料想著韓伊一他們肯定會幫她這麼個舉手之勞的，可卻沒注意到，韓伊一的臉色自她提起姜二丫之後，笑容就收了起來，現在和姜仲山已經是一樣，臉上沒有表情。

“楊大夫雖然有本事，但是脾氣怪異，說實話，楊大夫看病是要挑病人的，為了保證楊大夫一定看嫂子的病，我已經是求了人情...如果大哥和大嫂拿不出足夠的錢，不用看也行啊，二丫和大丫我看著也是好的，守著她們過也挺好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兒子和女兒可不一樣！”原先以為再也生不出孩子是自己的問題，生兒子這個話題再姜大嫂那就是禁忌，可自從確定是自己生病了，這才生不出孩子，姜大嫂也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如果不是太累了，身/體怎麼會受損呢，這下就打算再生個兒子出來，也叫姜大哥在姜老太那把脊背挺直。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不一眼的。大哥，大嫂說的這件事，我和伊一幫不上忙，你們只能自己去找楊大夫，但對於錢這事兒，我和伊一倒是能幫上一點忙。”姜仲山看著姜何氏大有牢騷的趨勢，趕緊及時止住。

他還念著姜大哥之前照顧原身的情，哪怕現在看來姜大哥和姜大嫂也充滿了算計，他也還是想最後幫他們一把。他說話了，姜大哥也不再保持沉默了，“仲山，你說能幫我們忙？”

“是的，大哥還記得娘分給我家的幾畝地嗎？家裡孩子小，我現在也能在書局接一些抄書的活兒，伊一也可以畫些花樣來賣賣，養活一家人已是足夠了，所以那地我們就不種了，佃給大哥大嫂，我們收個一成租子，剩下的全是大哥大嫂的！”

姜仲山輕輕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垂眼說道，“那時候爹和我們說，我們是親兄弟，要一輩子相互扶助，現在都有了各自的小家，也有了各自的打算，哥哥以後能不能有兒子，那是大哥要做的事了，我不清楚最後的結果，但是我的兒子只能是我的兒子...我能幫大哥的也只有這些了！”

姜仲山說這話本來是存著試探的心理的，可看到姜伯山和何氏的腳連動著身體，都顫了一下之後，姜仲山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韓伊一再看明白姜大嫂和姜大哥也是有算計的人之後，曾經疑惑過姜大嫂為什麼對他們還不錯，明明他們那個時候他們什麼都沒有，想過自己沒有什麼可算計的，也就沒往心裡去。

姜仲山可比韓伊一想的更深，那時候他們確實什麼都沒有，可韓伊一卻忘了他們有生/育能力，他們有兒子，也可以再生兒子。這對於想要一個兒子來傳宗接代的古代家庭來說，太重要了。

韓伊一琢磨明白姜仲山話裡的意思之後，心神也是一顫，姜伯山夫妻倆居然打了她兒子的主意。怎麼辦，那地就是放在那兒荒了，她也不想給姜伯山夫妻了！

姜伯山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姜仲山道破了他心中藏地最深的自私。“你...你知道...”

“猜的，可是看大哥的神情，確實和大嫂一樣也有這個想法...”

姜大哥聽著，坐都有點做不穩了，“老二...”

“就像我說的，您有自己的家，我也有自己的家，以後就這樣，挺好的...等會兒，我們先去姜叔山那立個契約，租子在每年秋收之後送到就行！”姜仲山無論是臉上的神情也好，還是聲音也好，都十分平靜，這叫姜伯山心裡更難過了，從今天起他就失去這個弟弟了。

“我回家準備一下，我在叔山那兒等你！”

姜仲山把事情攤在明面上說了個清楚，這叫姜大嫂也沒有臉再留下來嗶嗶了，事情一了跟在姜伯山後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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