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有正式審案，楚唯仁也沒有叫縣丞和官差們維護縣衙外的規矩，而是聽著外面的議論，仔細瞧著姜仲山韓伊一夫婦，還有姜老太姜叔山這對母子，雙方對於堂外這些人的議論的反應。

姜仲山耳力出眾，外面的議論從最開始他就聽得清清楚楚，可他一點也沒有在意。韓伊一就更別提了，也是一臉的鎮定。

相比較姜仲山和韓伊一的淡定，姜叔山就有些不好受了，自打姜四叔爺站在堂前，並且說是要為姜仲山韓伊一作證時，姜叔山心中就是一沉，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姜四叔爺出現在這裡，那就是代表了姜家村二叔爺、三叔爺，那是整個村子都尊敬的長輩。如今他們卻站在了姜仲山那一方，今天這場這場官司，即使自己這一方勝利了，想必在四叔爺這些長輩的眼中，自己也得不了什麼好，甚至在姜家村的村民眼中，也是自己站在了長輩的對立面，做什麼都是一個錯！

姜叔山頭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時情急之下，出了一計昏招。

沒有給姜叔山太多反思後悔的時間，等到官差將姜和順和何永壯帶到衙內時，姜叔山就知道，今天無論怎麼樣，自己只能和姜老太咬定了姜仲山不孝順、品行不端，並最終贏得官司的勝利，才是最好的結果。

何永壯和姜和順一被帶著走上來，楚唯仁就打眼兒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姜李氏和姜叔山的這兩位證人。

何永壯到還好。年紀畢竟稍長一些，見過一些大風大浪，再加上這次來本就打算說實話，所以即使原先沒有做什麼好事，也沒有賊見官的那種畏畏尾的樣子，但是姜和順就不一樣了。

打小他就長歪了，小偷小摸不斷，要不是村裡人憐惜他家孤兒寡母，和順娘雖然現在尖酸刻薄，但也是因為和順爹的作為造成的，再加上建村時他們這一支，也就姜和順一個男丁，村裡人都沒有跟他家一般見識，要不像姜和順這樣子的，早就應該被逐出族了。

小賊最怕什麼呀？當然是能夠懲治他的官差縣令了，因此，當姜和順踏進衙門的門內開始，到漸漸走到衙門正堂中間，即使知道不是因為他往日的所作所為，而被審問。姜和順心中也忍不住七上八下，放在腿邊的雙手也控制不住的抖動，心跳一再加，姜和順甚至不由自主地就把手抬起來往胸前放，生怕自己的心跳出來。

見過不知道多少人的楚唯仁，一眼就看出了姜和順的不太對勁，楚唯仁眼神暗了暗，正了正身身子，清了清嗓子說道。

“肅靜肅靜！證人們也到齊了，把這事情好好說說吧，這事情牽扯到了一名增生前途的事情，所以本官需要你們如實作答，外面也有不少的人，包括了你們本村的村民，元浦縣的縣人，還有另外一些學子，他們可都豎著耳朵聽著你們的所述所說......”

短暫的停了停，看到所有人都豎著耳朵在聽，楚唯仁又接著說道，“...萬一有說假話，作偽證的，一旦被人拆穿舉報，本官先不論姜仲山此事的處理，也要先將說不實之言的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打完之後還要在牢房裡關上五天，以儆效尤！所以你們說話的時候考慮清楚，知道就是知道，不知就是不知，萬萬不可瞎說！你們可知道了！”

楚唯仁的語氣越來越重，說到最後，他的視線還特意在何永壯姜和順的身上停了許久，讓一直注意他的姜叔山看見，心頭更是一寒，心中的不詳的感覺愈加強烈。

楚唯仁沒注意姜叔山的神情，倒是將四個證人的表現全都看在眼中。姜四叔爺，姜德木，還有何永壯，都是毫無停頓就下意識點了點頭，而姜和順呢，本來應該是最小年紀，心中更應該是心無旁騖的人，卻是愣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楚唯仁眯著眼睛，又接著說道，“前朝有舉孝廉為官的先例，本朝雖已廢除這種做官的方式，但孝道好的品行依舊是本朝所推崇的，要不也不會在這科舉進行的時候設立舉報這道程式了。姜李氏，你是苦主，現在你來說一說具體的姜仲山不孝行為。”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姜老太，姜老太心裡一慌，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姜叔山，“啊...這個...”姜老太拖拖拉拉地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直到姜叔山向韓伊一看過去，她才突然放大了聲音說道，“他的主要不孝行為就是，就是他縱容他媳婦薄待我，導致我受傷，卻沒有任何悔改之心！就是剛剛說的那些！”

楚唯仁似笑非笑地看了姜叔山一眼，然後才又看向了姜老太，“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的不孝行為了嗎？”

糟了，楚唯仁問得這麼清楚，跟昨天他和姜老太討論的一點不一樣，以為因為這母告子的行為太過少見，有了這個噱頭，圍觀的人一多，縣令就會立刻就會做實了姜仲山的罪名，沒想到...楚唯仁垂下了眉眼，掩飾裡眼睛裡的慌亂和不安。

姜老太看見姜叔山眼睛一垂，明顯就是拒絕的神情，這次自以為看明白了姜叔山的眼神，姜老太立刻就說道，“之前的事情都太久遠了，我，我想不起來了...”

“呵！好一個想不起來，這做兒子的不孝，照說怎麼也得讓做父母的氣憤吧，沒想到姜李氏卻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也就算了，居然還用這個罪名告了兒子...本官怎麼這麼想笑呢！”

楚唯仁掃了底下的證人一眼，說道，“好吧，既然姜李氏已經這麼說了，想必，作證的四位，也聽清楚了，你們可有什麼要說的？”

姜德木聞言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子，朝著楚唯仁就說道，“小人有話要說！”

“你要說？你不是姜仲山他們的證人嗎？好吧...既然想說，那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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