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木剛想繼續說下去，就被姜老太情緒激動地搶了話頭，“你這是完全是瞎說，他姜仲山種那些地還跑到鎮上打長工，那哪是為了我，明明就是為了她媳婦兒能吃飽穿暖，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媳婦兒能吃飽穿暖？”姜四叔爺大怒，眼睛一橫，冷冰冰地看向了姜老太，“你瞧瞧他們夫妻兩個的身/材，你再瞧瞧，你跟姜叔山的身材，為了讓他媳婦兒吃飽穿暖，呵呵，你才是真的顛倒黑白...你可是記得你們沒分家之前，這小兩口的孩子是怎麼生下來的，早產！追其根本原因為什麼早產，姜李氏你可敢和接生的姜王氏，還有後來看過姜韓氏和孩子的大夫對質嗎？”

姜老太瞬間啞口無言，眼神躲閃，扭了扭身子，不敢再對上姜四叔爺那犀利的眼神。

衙門外的人，聽到這心裡面像是有貓爪撓一般，裡面的老頭子說話說一半，那小媳婦到底為什麼早產了呢？看姜老太那樣子，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內情，現在想想這做媳婦的如果要刁難婆婆，鄉下人家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姜韓氏給淹了，做起來實在是不容易，可反過來講這婆婆，想要磋磨媳婦，那真是太容易了。

衙門外的人又抬眼對比了一下姜老太和韓伊一的身影，怎麼看姜老太至少也是兩個韓伊一身形那麼寬，看向姜老太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質疑，這不像兒子兒媳不孝，倒是挺像做母親的不慈。

楚唯仁的眼神在堂前所有人的人臉上打了一個轉，像是根本沒有聽出姜四叔爺嘴裡的所說話的深層意思，志鎮定自若地瞥了姜老太一眼之後，又看向了姜四叔爺，“其他人別打岔，你接著說，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什麼了，姜李氏先是和韓氏的娘打了一架，然後就是姜李氏強行上手，搶奪錦囊，並因此而受傷，如果是因為這樣，她就將受傷的罪名，歸結到姜韓氏身上，那換個角度來講，小偷偷了東西，失主一時氣憤抓住了小偷打了兩下，結果小偷偷東西沒有事，反而失主打了人卻卻成了罪過，這裡面的是非定論，請大人明斷！”

“我娘又沒有偷東西...”姜叔山剛想要繼續辯解，就被楚唯仁冷冷的瞥了一眼，頓時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整個衙內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楚唯仁面色如常地又敲了兩下桌子，慢慢看向了姜四叔爺，“就是說姜李氏先是和自己的親家，打了一架，然後又想靠蠻力，將沒有辦法判定是不是屬於她的東西搶回來，所以弄傷了腰，是這樣嗎？

楚唯仁作了總結性的言，姜叔山聞言猛地抬頭看向了楚唯仁，心中的不安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在姜四叔爺和姜德木的說辭下，縣令果然開始偏向了姜仲山他們。

姜叔山沒有忍住，瑟瑟地叫了一聲，“大人...”

楚唯仁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姜叔山，“怎麼？你有異議了，今天的事主到底是你還是你娘啊？到底是你娘狀告姜仲山這個兒子不孝品行不端，還是你這個做弟弟的狀告哥哥，不孝品行不端啊！需不需要本官給你留點時間，讓你和你娘，好好商量商量啊！”

楚唯仁眼中的探究之色，想一個驚雷一般在姜叔山的頭頂炸裂，姜叔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自己想要姜仲山斷了科舉這條路，可沒有想讓自己栽到這個上面啊！

這母告子，和弟告兄，那就是兩個概念了，如果是他告姜仲山，甭管最後是不是證明姜仲山孝不孝，品行端正不端正，他這個做弟弟的品行也都會叫人詬病，這要是傳揚開來，他的科舉之路恐怕就就止步在秀才了。

“大人，您...這是在講笑話嗎？呵...呵呵，這個笑話可不好笑，我是擔心我娘我才來的啊！”

“你自己還知道就好！”楚唯仁冷冷瞥了姜叔山一眼，緩緩地說道。

生怕讓楚唯仁抓到實質的證據，姜叔山這下真的不敢再隨便說話了，偷偷看了姜老太一眼，給她使了一個眼神，本是想讓姜老太趕緊反駁縣令說得那些打了一架，用力蠻搶的形容詞。

這些詞把姜老太的形象已經定性為一個野蠻的老太，在加上姜德水說得事情的來龍去脈，姜仲山不孝的罪名可就打了水漂，最重要的是，姜老太形象受損，她說的話的可信度也會大打折扣。

可姜老太畢竟沒有讀書人話語裡的彎彎繞套，根本沒有注意楚唯仁的那些形容詞，所以根本沒有看懂姜叔山的意思。心裡面琢磨著，縣令大人說的都是事實呀，反正她受傷就是因為韓伊一這就是事實啊，有什麼好反駁的！

可看樣子姜叔山確實又想要自己說點什麼，姜老太眼睛轉了轉，也就加了一句，“對，就是這樣的，我就是因為韓伊一受的傷，我現在這個腰啊都直不起來了，昨天叔山還給我請了大夫看過，要不今天叔山怎麼可能能帶著我來縣衙呢？恐怕我是起身都困難了！”

聞言，楚唯仁臉上突然浮現了震驚之色，一臉詫異地向了姜叔山，“你應該算是孝子了，可你孃的腰直都直不起來了，那你為什麼不等著她痊癒之後，再來告你哥哥呢？什麼事情還能比你孃的身體重要，非要趕在今天，來狀告你哥哥呢？”

姜叔山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這麼著急當然是因為自己昨天才知道姜仲山的身世。那一百兩銀子可以在縣裡添點錢買個一進的小房子了，一定要分毫不差的拿回來！

既然想要名正言順地拿回那一百兩銀子，說不得到最後就必須講出姜仲山是姜老太從山上撿的事實，這要是說出來之後，姜老太再來狀告姜仲山不孝，這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為了保證姜仲山不能繼續參加鄉試，搶了他的風頭，一定要在姜德木帶著村人來詢問銀子的來源之前，將姜仲山不孝的帽子釘死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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