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傑的目光始終看向菲奧娜,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意味。
似乎他早就猜到了這一切,所以在勞倫特伯爵離開之後,從沒有想過爭奪家主之位。畢竟在德瑪西亞的傳統中,包括法律規定,長輩亡故則遺囑最大,哪怕遺囑吩咐並不盡如人意,卻無論情理也或最終的裁決,都將按照遺囑的吩咐行事。
如果勞倫特伯爵真的留下了遺囑,而遺囑中又明確地寫到了族長之位由菲奧娜來繼承,那麼除非生無法繼承的重大變故,否則菲奧娜便是勞倫特家族的族長。
而這所謂的重大變故,就是菲奧娜的死亡。
繼承家主之位的人已經不復存在,那麼勞倫特伯爵留下的遺囑也將徹底作廢。屆時,家主之位又該換做何人繼承,在情理方面自然是內部推選,若是判決,則必定是身為長子的阿爾傑。
蘇木剛剛得知這些。
米歇爾對於德瑪西亞的法律法規與風土人情十分了解,所以蘇木的各種疑惑也都能得到最直觀的解答。而知曉了這些,蘇木終於是鬆了口氣,至少在他看來菲奧娜繼承家主之位已經成了定局。
“勞倫特伯爵的魄力當真讓人佩服!”
蘇木小聲地感嘆著。
菲奧娜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沒有否認阿爾傑的猜測,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當家族面臨的局面變得一不可收拾,勞倫特伯爵顯現出了他身為族長的能力與魄力。為了保全勞倫特家族的榮譽,在決鬥領域中的榮譽,而且為了菲奧娜,勞倫特伯爵利用這樣的手段來挽回了一切,甚至將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當然,如此的猜測早就已經在坊間流傳了許久,阿爾傑只是當面提出罷了,包括老彼得,劍廳的決鬥之後,他就已經想過這些。
這是一位族長,卻更是一位父親,儘管兩邊的心情究竟如何並不為他人所知,也許菲奧娜知道,但在他人的角度而言,勞倫特伯爵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菲奧娜小姐確實做得有些莽撞,但阿爾傑少爺不該這麼說...”
米歇爾擔憂地看著大廳裡的情況,她咬緊了唇角,面上滿是不忍。
菲奧娜的臉色相當難看。
畢竟勞倫特家族的危局就是因為她不顧後果的莽撞。
蘇木沒有開口,只是抬頭瞧去,安靜地看著。儘管菲奧娜的臉色並不好看,但她似乎也因為這次的事情成長了許多,變得更加的穩重而且能夠顧全大局,並沒有因為阿爾傑言辭中的針芒做出任何回應。
她只是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那張藏了許久的遺囑。
“父親在牢房裡確實立下了遺囑,而其中具體的內容,你們可以隨意檢視。”
菲奧娜將那張遺囑丟在桌面上,已經起身,面色也恢復了正常。
“當然,這並不是遺囑的原件,如果你們感覺不滿意的話請儘管將它撕掉,我不會阻攔你們。至於遺囑的原件,我早就拜託奎因幫我送去了黎明城堡,在父親亡故的第二天就已經送去了。”
說完,菲奧娜不再理會自己的三位兄長,轉身便離開了大廳。
奎因也收起了看戲的模樣,衝著神情各異的阿爾傑三兄弟聳了聳肩,方才起身跟上菲奧娜的腳步。
走出大廳時,她們見到了躲在門口的蘇木與米歇爾。
“是你?”
菲奧娜顯然認出了蘇木,這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而蘇木卻表現得有些拘謹,訕訕地笑著退了幾步,躲在米歇爾的身後不太敢直接面對菲奧娜,低著頭,臉上也有些泛紅。但菲奧娜的心情似乎並不好,只是微微皺眉,又看了眼米歇爾,而後便抬腳離開,並沒有多說任何事情。
奎因咂了下舌頭。
“你們之前見過?”
她看向蘇木。
米歇爾同樣有些疑惑,畢竟蘇木出身平民,哪怕見過也不該給菲奧娜留下印象才對,就像大街上人來人往,也許見過,卻誰都不會記住每個過路的人。
“見過。”
蘇木撓了撓頭。
“算是見過吧...”
他也不太確定,但至少菲奧娜還記得。
劍廳的決鬥之後,那個逗留了許久的少年試圖給予脆弱的菲奧娜以幫助,卻被冷漠的眼神拒絕。
奎因並不知道這些,米歇爾也第一次聽說,畢竟菲奧娜從來沒有提過這些。而蘇木說完之後,奎因也只是滿臉的好笑,輕輕搖頭又拍了拍蘇木的肩膀,而後便大笑著離開。
至於這些動作究竟是什麼意思,蘇木也只是滿臉的疑惑。
當他將疑惑的目光轉向米歇爾時,後者也就輕輕搖頭而已。
“大概是在給你加油吧,奎因小姐為人很好的。”
“她?好人?”
蘇木翻了個白眼,眼角正瞥見大廳裡的肯迪納雙手顫抖得拿著那張遺囑,額頭青筋暴起,滿臉脹紅,顯然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但族長的事情已經決定下來,何況遺囑的原件也送去了黎明城堡,除非他們喪心病狂地殺掉菲奧娜,否則這一切都將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