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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殘酷審美

在諾克薩斯,有一種戰士被稱為清算人。他們在角鬥場裡互相廝殺,以鮮血作為賭注進行力量的考驗。而幾百年來,角鬥場上的清算人一直都是諾克薩斯的重要傳統象徵——他們懲罰罪犯、解決貴族之間的糾紛。但在近些年來,諾克薩斯的普通居民們已經經歷了經歷曠日持久的多線戰爭,早已經開始對這項往日裡用作娛樂的活動失去了原本胃口,這就導致角鬥場裡的清算人漸漸變得萎靡不振,而德萊文也只是其中之一。

或許和其他清算人不同的是,德萊文曾為自己豪賭過一把,甚至賭上了自己的名譽和所有家財,但他卻在最後輸得分文不剩,一貧如洗,到如今也就只能靠著角鬥場裡給他開出的基本薪水才能勉強度日。

但角鬥場的收益也日漸下滑,如果不是因芙提婭的關係,或許角鬥場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徹底的關門大吉了。

而這些也是蘇木在剛剛見到因芙提婭的時候才知道的。

“所以,你一直都在暗地裡幫他?”

蘇木和賈克斯都在仰頭看著眼前這座門可羅雀又堪稱雄偉的建築——一座由黑石建造的巨大環形角鬥場,佔地之廣足以讓人瞠目結舌,而且還是在貝西利科最好的地段,價值根本就無可估量。而其建築風格也是一如諾克薩斯最顯著的莊嚴,圍牆高近十丈,上有鱗次櫛比的石階層層堆疊,雄偉宏大的黑鐵大門向內敞開,門面上方倒懸著尖銳的石錐,而門後幽暗深邃直達其內的通道則是深不可測,這讓它看起來更像一座內城而不是簡單的角鬥場,便僅僅只是站在這裡,就會讓人感到十足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諾克薩斯的殘酷審美,在這些方面體現得淋漓盡致。

今天已經是蘇木跟德萊文約定好的日子了,因芙提婭一大早就特意去了蘇木下榻的旅店,儘管蘇木和德萊文都沒有做此要求,可因芙提婭卻有著過分的自覺,並且在某些方面有著格外過分的執著。但不可否定的是,因芙提婭是個絕對忠誠為主的刺客,並且還是個經驗老道的潛伏細作。而當初德萊厄斯奉命平叛貝西利科的時候,因芙提婭手刃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乃至之後跟德萊厄斯說的那些話...無論是因芙提婭的思想思維還是她的行為模式,恐怕都是杜·克卡奧一手造就。

一臺絕對忠誠的殺人機器?

大抵真正的重點是在忠誠上,而不是殺人機器。

也難怪那位傳奇將軍要大費周章地把因芙提婭交給蘇木,再由蘇木轉交德萊文。

而兩天前傍晚的時候,因芙提婭還曾特意回到那家旅店找到蘇木,要求把蘇木下榻的地方換成她作為勤務官專有的府邸。儘管蘇木已經拒絕了,但過程卻並沒有那麼簡單,因芙提婭的回答始終都是非常簡練,惜字如金,而事後乃至如今再回想起來,蘇木甚至覺得當時的自己似乎已經費盡了畢生的口才。

似乎在因芙提婭的思想裡,侍奉不周就等同於抗命一般的嚴重,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相較之下,蘇木更在意的其實是如果他命令因芙提婭立刻自裁在這兒,這個女人會不會依然照命行事。

大抵是會的,甚至毫不猶豫。

蘇木忽然想到了泰隆,那個斯維因在信裡多次囑咐過,不讓蘇木在其面前露出分毫招攬之意的刺客。

諾克薩斯的傳奇將軍之所以可以成為傳奇,蘇木大概瞭解到了一些。

“是。”

因芙提婭回答的聲音把蘇木重新喚回現實。

晃了晃腦袋丟掉那些雜七雜八的亂想之後,蘇木又問一句

“不是杜·克卡奧的命令?”

“...不是。”

聞言之後,蘇木第一次對因芙提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儘管因芙提婭的回答有些遲疑,但一個絕對忠誠的人是絕然不會對她的主人說謊的——儘管蘇木還不知道杜·克卡奧是不是真的已經對因芙提婭徹底放手,可蘇木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女人有沒有表演的成分在裡面。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予信任,卻並不會因此就讓因芙提婭接觸到那些隱秘之事。

伊芙琳還沒回來過,如果那個黑暗生物在的話,或許就可以讓她來負責監視因芙提婭,直到徹底查清這個女人已經跟杜·克卡奧再沒有任何聯絡了,才能對其選擇性的放寬警惕。

“走吧,先進去看看。”

蘇木從因芙提婭的臉上收回目光,他並沒有從這個女人的眼神裡看到任何異樣的痕跡——更準確的說,因芙提婭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冷冰冰的,不像人類,反而更像一臺機器——杜·克卡奧在訓練刺客的方面很有手段,蘇木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人之所以是人,哪怕放在萊瑞拉的理論當中,也是由物質存在和精神能量共同構成,而那所謂的精神能量說白了就是靈魂,只是這種東西在蘇木看來,似乎更貼近七情六慾,只可惜萊瑞拉並不知道這個說法。

再之後,蘇木重新看了一眼黑鐵大門,這才舉步而入。

賈克斯和因芙提婭沉默著跟在身後。

門口負責收售門票的侍者並沒有阻攔。

走過幽暗深邃的通道之後,大抵得有百米之深,而後才終於豁然開朗——眼前是一圈黑石矮牆,阻斷了觀眾席和角鬥場的兩個區域,而其他地方則是跟外表看起來一般無二的莊嚴風格,每個角落的每個細節都像是在刻意突顯著諾克薩斯的殘酷審美,而當中一處低矮的巨大空地則是用黃土鋪壓而成——似乎是黃土,但它卻已經徹底變了顏色,淡淡的血腥氣跟隨著豁然開朗的視野一同撲面而來,讓蘇木的臉色也出現了片刻的不自然。

而百米通道之上則是階梯狀的觀眾席,人數寥寥卻也絕不算少,尚且沒有坐滿十分之一,便喧鬧聲也因此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但據說曾經角鬥場最受吹捧的時候,整個階梯十萬個席位都是要被坐滿的,甚至過道上也會站滿了人,熱烈的喧譁聲哪怕是在貝西利科的城外也能聽得清楚。

往日裡無比繁華喧鬧的角鬥場已經落魄到了怎樣的地步,由此便可見一斑。

因芙提婭正抬頭看著決鬥場後方聳立的高大鐘塔。

“清算人入場需要走後門,德萊文現在應該正在休息室。他跟您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兩點的那場角鬥,這會兒還是休息時間。下一場決鬥在五分鐘之後,您可以隨意找個位置坐下。”

因芙提婭說完之後,轉而望向四周,然後直接邁步走向觀看角鬥最好的幾個位置——儘管那幾個位置早已經有人提前佔據,而且各個人高馬大,但在因芙提婭過去之後,甚至不需要多說一句話,那些人就很自覺地讓了開來,並且表現得相當恭謹,甚至有些畏懼。

蘇木並不對此覺得意外。

因芙提婭確實是豔名在外,可同時也兇名在外,否則她也不會以這樣的年紀就能安穩地坐在貝西利科勤務官的位置上。儘管要擔任這項職務並不需要什麼武力,但武力卻只是保證因芙提婭可以坐穩這個位置的手段之一,而不會因為其他的某些原因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排擠下去。

諾克薩斯從來如此,就像它本身所擁有的審美風格一樣,野蠻和殘忍才是所有一切最重要的根本。

只是在蘇木落座之後,因芙提婭卻始終不肯同樣入座,而是把腰桿挺得筆直站在一旁,這讓周圍的很多看客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卻又懾於因芙提婭的兇名也不敢亂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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