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忘記了，剛想起來。”戚衡面色嚴肅，倒真像是要去處理什麼急事的樣子。

顧洹看了眼桌上還沒有吃完的飯菜，有些為難，默默的在心裡罵了句戚衡。

“這麼急嗎？”大娘顯然有些失落，城裡的日子雖閒適，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如今好不容易熱鬧一些，卻這麼快便要走了。

大哥雖不想讓別人打擾他們的世界，但也不忍見自己的夫人傷心，道“行了，上午的棋局的確是我技不如人。”

顧洹聞言沉默了，看向了戚衡，卻見他的臉更臭了，她好像知道了什麼，原想著之後再跟他說的，現在看來得早點說了。

她抬頭笑著跟大娘說了句“您等一下，我有事情跟他說。”說完起身快步走到戚衡的身邊，將他拽到了一旁。

戚衡嘴上說著“你別拉我”，身體卻很誠實的跟著她到了小角落裡。

“生氣了？”顧洹抬頭看著他，輕聲問道。

戚衡微微側頭，沒看她，道“我能氣什麼，你別想多了。”

顧洹勾起唇角，道“大哥大娘之前給了我們那麼多的幫助，還救了我們的命，你連個棋局都要跟他分個高下。”

戚衡聞言微微睜大眼睛，扭頭看著她想要反駁，卻見她又說了句“我又不是不知道是你厲害，只是大哥畢竟是長輩，我們是不是得照顧著點？”

戚衡臉上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顧洹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我想在這裡多留些時日，你陪我好不好？”其實心裡想的是要走他自己走就行，別拉著她一起。

戚衡將自己的衣袖扯了出來，撫平了上面的褶皺，心裡舒服多了，想著既然她都這麼講了，他便勉為其難的留下吧。

“行吧，那些事情推到明天也行。”

顧洹忍笑忍得辛苦，越接觸戚衡她越覺得自己之前對他的印象全部破滅了，這哪裡是那個霸氣的帝王，明明就是個彆扭的小朋友。

“大娘，已經沒事啦。我好說歹說才讓他陪我再待一天呢。”顧洹帶著戚衡又坐回到了桌前，她顧及戚衡的面子，也沒忘記給他一個臺階下來。

大娘剛剛聽大哥那話還有些疑惑，就在他們兩人去說悄悄話的時候問了一嘴，此時也知道了戚衡彆扭的原因，心裡暗笑覺得果然還是個孩子，倒是與傳聞中的性子不太一樣，更有人情味一些，現在也沒有戳破他們，只是笑道“委屈你們這麼忙還要抽時間來陪我這個老年人了。”

顧洹瞪大了眼睛，迅反駁道“您在說什麼呢，哪有老年人臉上連根皺紋都沒有的。”接著撇撇嘴，裝出一副徹底看透了的樣子，道“您這是在變相炫耀自己年輕吧，別想唬我，我已經看透了。”

大娘笑的燦爛極了，大哥恍惚間又看到了當初那個明豔自信的少女，眼中全是柔軟。

生活不只有柴米油鹽，還有詩和遠方。吃完飯之後大娘就拉著顧洹坐在了院子中的搖椅上閒聊，還不忘指使另外的兩個人，讓他們去洗碗。

大哥眼見著戚衡生疏的將那些碗筷收起來，送到了廚房，臉上也有了笑意。

“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大娘也不懂，不過我也知道肯定都是能造福百姓的事情就夠了。當官這種事情啊，其實挺難得，得民心容易引起君王的猜忌，不得民心的又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官。”大娘一隻手握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感慨道。

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手一頓，問道“說起來，聽說皇帝之前失蹤了？你們是找他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山崖下了嗎？”

顧洹嘴角狠狠得抽了一下，本以為她是想試探試探，抬頭卻現大娘的臉上的確全是疑惑的神情，這才意識到她可能真的以為他們只是官宦家的孩子，沉默了一會兒，才輕啟唇瓣，道“當今陛下，姓戚名衡。”之前是心懷警惕，現在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大娘聞言有些驚訝道“跟衡衡的名一樣誒。”

顧洹定定的看著她，神情複雜。

大娘的反射弧這才回來，若不是拉著顧洹的手怕是立馬就站了起來，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外人在，有些懷疑的問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洹啞然失笑，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便見大娘微微坐直了身子，喃喃到“我天天叫皇帝衡衡？”

她突然反應了過來“我剛剛是不是讓皇帝去刷碗了？”顧洹只覺得她的手都有些涼了，開口安慰道“您就當做不知道就行，他不會在意的。”

“你叫阿洹？前幾日看那個詔示，是不是說升了那個叫顧洹的吏部侍郎的官？”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直愣愣得到看著她，接著說道“聽說她是狀元出身，如今不過十六歲。”越說越覺得很像眼前的人。

顧洹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想。

大娘迅鬆開了她的手，盤腿坐在了搖椅上，雙手抱著頭嘴裡還在唸叨著什麼。顧洹湊近了些，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麼，便聽到“完了完了，我讓狀元郎做飯，還讓皇帝刷碗，我是不是要沒命了，嗚嗚嗚。”

顧洹笑著搖搖頭，伸手準備去安慰她，便見大娘突然抬起了頭，道“轉念一想，我也太厲害了吧，全天下恐怕也就我經歷過了吧！”

顧洹見此，看了眼自己懸在半空中的手，默默的收了回來，好像大娘現在不需要她的安慰了。正好這時聽到廚房中響起了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原想著跟大娘一起去看看，卻見她好像還沒有完全恢復，便說了聲“我去看看他們”走向了廚房。

她先是在門口停了一下，沒聽到裡面的動靜，有些疑惑的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便見兩人各自站在一邊，都在專心的洗著碗，見她進來戚衡還說了句“快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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