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洹走進去才現傅倡在裡面，而且還面帶笑意，再看向坐在位置上的戚衡，表情看起來反而有些生氣。

她便沒忍住給了傅倡一個眼神，意思是問他怎麼了，傅倡挑挑眉，笑而不語。顧洹總覺得他這笑看起來有些像幸災樂禍，笑容中還夾雜著一些什麼奇怪的情緒，細細一看，竟有些像是同情。

“你來找朕便是與傅倡眉來眼去的？”戚衡冷聲道。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之前確實是想盡量避開顧洹這才讓洪姜那樣說的，卻是沒有預料到她會來的這麼快，他就在裡面聽著兩人的對話，也沒準備說什麼，直到傅倡問了句“怎麼，陛下這是準備晾著我們的狀元郎了？”

他當時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不想理會他，卻不料傅倡居然膽大到直接模仿他的語氣讓顧洹進來了，現在直接導致自己騎虎難下。

見她進來之後也不說話，就在那裡給傅倡使眼色更覺得心裡煩躁了，這才口出此言。

顧洹連忙展開衣襬跪了下來，恭敬道“微臣參見陛下，剛剛只是眼睛不怎麼舒服，卻沒想到傅將軍像是誤會了什麼。”說著頓了頓，又接著滿含歉意的開口道“微臣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眼睛不舒服的。”

戚衡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是不太應該，朕還以為你們二人有了什麼不能跟朕說的小秘密了。”

這話若是對著任何一位大臣說，他們都只會覺得陛下是在懷疑自己結黨營私了，但是傅倡瞭解戚衡彆扭的性子，臉上的表情 有些扭曲，像是想要笑卻礙於他的威嚴不能笑，便是跪在了顧洹的身邊，道“陛下，顧大人與在下絕無勾結之一。”

戚衡只覺得跪在一起的兩人更礙眼了，冷哼了一聲，才很勉強的說了句“行了，別跪著了，說出去還以為是朕把你們怎麼樣了。”

顧洹心裡只覺得有趣，但一想到自己的來意，又覺得有些頭疼了，一時沒有控制好情緒，被戚衡捕捉到了，於是剛剛站起身的顧洹便聽見戚衡問了句“怎麼，顧大人這是不想站起來嗎？”

顧洹一驚，迅反應過來，戚衡這應該是看出來了自己剛才的情緒，連忙開口道“微臣不敢，只是想到今日來找陛下所為之事，覺得有些頭疼罷了。”

“什麼事能讓我們顧大人都覺得有些頭疼?”傅倡挑眉問道，露出了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

顧洹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也沒避諱，接著道“這事其實算是私事了，只是微臣處理不好，這才來找您。”

“你們兩個人還有什麼私事是我不知道的？”傅倡更好奇了。

戚衡多次想接話卻都被傅倡打斷，只覺得他更礙眼了，冷聲道“傅倡，朕知道你長了張嘴，若是管不住這嘴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傅倡聞言立即閉嘴，還做出了一個捂嘴的動作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說話了，顧洹這才接著開口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之前撥到微臣宅子來的兩位雜役？”

“怎麼，用的不順手？”戚衡反問道。

“這倒不是。”顧洹答了一句，隨後像是醞釀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才接著開口道“只是微臣習慣了一個人生活，覺得不是很需要他們。”

“怎麼，覺得那兩人是朕派過去看著你的？”戚衡嘲道“放心，朕還沒有那麼無聊。再說你一個當朝大員，家中連個僕役都沒有，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泱泱大國連官員都養不活兩個僕役，讓人笑話。”

顧洹聞言又迅的跪了下來，故作惶恐道“微臣不敢。”

“朕看你沒什麼事情是不敢做的。”戚衡這話聽不出來喜怒，但是接在這話後面意味就比較明顯了。

顧洹的肩膀微頹，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微臣的確有其它的苦衷，不敢說出來也只是怕惹得陛下與傅將軍笑話。”

傅倡忍不住想要說自己不會笑的，但是開口前又正對上了戚衡的目光，默默閉上了嘴巴，選擇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著。

“說吧，朕不會笑話的。”戚衡對她的理由來了幾分興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著仍舊跪著的她開口道。

顧洹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陛下，微臣養不起兩個僕役。”

戚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恨鐵不成鋼的開口道“你一個京官的俸祿還養不活兩個僕役，你這是在說朕的不是嗎？”

顧洹有些委屈道“之前都被您派出去做事了，也沒見什麼貼補，俸祿基本都用上了，就上次去洛陽的那些剩下的錢微臣也都還回去了。本來俸祿快了，也能夠了，可您又罰了臣的月俸。”

戚衡活生生的被氣樂了，道“怎麼，你在早朝時分與同僚講小話，連朕說的話都沒有聽，朕罰你個月俸還罰錯了？”

“微臣不敢，微臣做錯了自是該罰的，只是這兩位僕役微臣實在是養不起。昨夜跟他們提了，他們不願意走，微臣便想著您從哪裡撥過來的就把他們撥回去，至於這個月和下個月的俸祿我會盡快給他們的。”

“朕記得罰了你幾個月的吧，難不成你準備等到下次月俸的時候在給他們結了這兩次俸祿？”戚衡問道。

顧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試探性的看了戚衡一眼，猶猶豫豫的開口道“自然，自然是越快結越好，他們也都很不容易。”

戚衡沒有說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所以臣能問陛下借點錢嗎？”顧洹眼一閉心一橫，終是將這話問了出來。

眼睛還沒有睜開便聽到了旁邊傳來了一聲笑聲。

她迅睜開眼看向站在一旁笑彎了腰的傅倡，冷著張臉就定定的看著他。

傅倡擺擺手，道“你，你們別管我，我，我真的忍不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膽大到敢問陛下借錢的人，更何況兩個僕人的月俸才多少，就幾錢銀子吧，他甚至都覺得戚衡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幾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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