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言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直到顧洹又重複了一遍甚至給了些銀兩讓他們日後買菜，這才相信。

戚衡就靜靜的坐著聽著顧洹講述昨天晚上的經歷，嘴角還帶著些笑意，看起來聽得很認真。

顧洹一抬頭便直接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神裡，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有些彆扭的微微轉過了頭，正好找了個藉口，道“糟糕，沒跟他們說不回去吃飯，我得回去了。”

戚衡挑眉，他知道時候不早了，倒是沒有想到顧洹會找這麼個理由離開，也不強求，起身道“走吧。”

前世她身邊跟著的人就不多，輾轉多少次身邊便幾乎換過了多少人，大多數還是自己一人，畢竟已經落魄如斯的官員哪裡還有什麼閒錢去請僕役。現在倒是有些不習慣有人等著回家吃飯的感覺了。

這次科舉改革的訊息漸漸傳向了全國各地，顧洹總覺得最近京中的女子都多了不少，心裡十分欣慰，

臨近年關，各部也都忙了起來，禮部本來就要準備各種祭祀的事宜，戚衡還將出科舉試題的任務交給了顧洹，雖然說可以請人幫忙，但如此重要的事情，顧洹真正信任的人也只有那麼幾個，也確實讓她有些焦頭爛額。饒是阿瑜想著法的給她補，也眼見著她清瘦了不少。

畢明煦將她的變化看在心裡，也只能在工作上盡力的去幫下忙，至於私人的時間，已經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過了臘月二十三，便是正式到了春節的時候了，顧洹這日從禮部回家，只覺得路上年的氣氛多了不少，那些紅紙和紅燈籠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突然便都掛了出來，匆匆的行人們臉上也都洋溢著幸福。

空中突然飄下了片片雪花，街上的人們紛紛駐足，仰頭看著天。

今年天氣有些異常，到了這一天才下了第一場雪，都說瑞雪兆豐年，這場雪也算是個好兆頭了。

沒什麼時間再在街上溜達，顧洹快步走回了家。

次日一早，顧洹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銀裝素裹的世界，雪下了一夜，現在已經停了，只能從地上大約手掌厚的積雪能看到它的印記。

兩人正在掃雪，見她起來笑著打了聲招呼。

雖然下雪了，朝還是要上的，顧洹第一次覺得上朝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冬日天本就亮的晚，現下更是一片漆黑，再加上雪天路滑，她只覺得自己的腳都被凍得沒有了知覺，第一次覺得自己之前拒絕了兩人買輛馬車的行為是錯誤的，只是現在後悔也有些晚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等到了朝堂的時候，她在進去之前便抖了抖身上剩下的雪，卻是露出了溼掉了的衣襬，微微的嘆了口氣，想著回去定是要買一輛馬車了。

畢明煦的母親這些日子病了，他便告了假在家中照看著。雖然任務眾多，顧洹也掛念著不管前世今生一直照看著自己的畢夫人，他本不願回去的，想著下值回家再照看著也可以，卻被她生生的勸了回去，原因無它，只是因為她知道前世這個時候照顧畢夫人的丫鬟出了點事情，沒有來得及照看夫人，再加上畢大人也太忙了，竟是讓她燒了一夜，次日便有些神志不清了，後來好了些也落下了病根子。之後阿煦每日都在怪罪自己，她不想看到原本明媚的少年再因為這些事情漸漸暗淡了光芒，也不願看見那麼好的畢夫人以後每日都被病痛折磨。

戚衡的到來喚回了顧洹的神思，她跟著眾位大臣一起行禮，起身時卻現戚衡沉著張臉，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大致的問了邊各處所做事宜的進度便匆匆退了朝，卻是單獨留下了顧洹。

原本人多還有些的溫暖瞬間消散在了空曠的大殿，顧洹的鞋襪已經溼透了，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咬著牙問道“陛下將臣留下可是有什麼要事要說？”

“離朕那麼遠做什麼，站近一些。”戚衡有些不滿道。

顧洹聞言只能拖動自己仍舊有些僵硬的腳步往那邊走了些，直到走近才注意到戚衡的身邊許是放置了炭火，顯得格外溫暖一些。

“又是走著來上朝的？”戚衡皺著眉頭問道。

顧洹雖不清楚他這樣問的用意，卻也點了點頭。

“月俸不是已經了嗎？連輛馬車都買不起？”戚衡接連問道。

顧洹默然，自是沒有說自己只是因為節儉慣了覺得沒什麼必要，而是解釋道“回陛下，阿瑜和阿陶都不會駕馬車，臣又一時沒有請到合心意的人，便把這事耽擱了。”

“朝堂這麼莊嚴的地方你溼漉漉的像個什麼樣。”戚衡臉色絲毫沒有變好，接著喊來了洪姜，道“去調一個機靈一點的車伕，再挑輛結實點的馬車，待會兒直接把顧大人送回去。”

洪姜領命，離開時卻是看了一眼顧洹。

顧洹心裡清楚，陛下親自賜的馬車，洪姜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在這上面動手腳，就是車伕有些麻煩。

“算了。”戚衡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叫住了洪姜，隨口說了個名字，道“直接調他過去吧，朕記得他挺機靈的。”

這一番轉變行雲流水，若不是顧洹瞭解他，倒真是以為戚衡只是無意之中點出來的，不過看洪姜的反應應當是沒有看出來的。

“微臣多謝陛下。”顧洹跪地道謝。

“別，最近朝中事務繁忙，禮部已經少了個侍郎，若是你這個尚書再病倒了，一大堆爛攤子無人收拾。”戚衡面露嫌意，眼中卻是帶著些笑意。

“陛下說的是，臣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顧洹低頭憋著笑。

“祭祀的事宜準備的怎麼樣了？”戚衡問道。

顧洹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道“回陛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是今年可需要請恭親王前來？”

許是提到了不喜歡的人，戚衡皺起了眉頭，卻還是道“請來吧，皇室人丁本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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