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撰聞言微微一愣，看著面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少年，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顧大人多慮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時候不早，我先去吃飯了，您也先去用晚膳吧。”

說完便離開了，離開時卻在想，這跟之前那個風光霽月的少年幾乎是兩個人，裝也不能裝的那麼完美啊。莫不是換了個裡子？

想著又看了眼房中的少年，見她正雙手撐著頭，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茂密的絲，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帶上了門。

聽見門被關上的動靜的那一刻，顧洹有些脫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她只覺得有些累了。現在整個翰林院基本上已經分崩離析，她身為主管的人，最後肯定少不了被問責。這倒是小事，耽誤了國家選拔人才，這就是大事了。

這樣想著，她只覺得自己的頭一陣陣的疼，皺著眉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的讓自己緩一下。

晚飯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吃了，她看著現在的出題進度，只覺得壓力山大。

又是一夜未眠。

今日官員們來的都不是很早，顧洹知道昨日的事還是在他們的心裡產生了芥蒂。

“喲，顧大人又熬了一宿呢？”來人笑道“也是，要是沒完成的話小命就不保了，是得努努力。”他嘲諷著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慢斯條理的開始整理著自己桌上的公文。

顧洹冷著臉沒有說話，只自顧自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往日裡諸位來了都會跟顧洹打個招呼，今天卻完全當做她不存在一樣，別說打招呼了，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丟給她。

顧洹也不在意，只要他們能夠按時完成任務就行，至於那些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反正也不能讓自己掉一塊肉，索性全都當做沒看到，我行我素。

“你這邊怎麼這麼亂，讓你找的那一部分資料呢？”畢竟是在一個地方為了一個目標工作，總會有接觸的，顧洹逼不得已過來找這個官員拿一份文獻，卻現他的桌子上堆滿了雜亂的紙張，別說整理好了的文獻了，就是桌子都沒有完全整理好。

那人抬眸看向顧洹，笑道“我是個粗人，肯定是沒有顧大人有文化的，至於找文獻，您不是跟陛下關係好嗎？找陛下去幫你不就行了，也別找我們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洹神色一凜，厲聲問道。

“怎麼，難道你跟陛下之間的關係並不好？”那官員單手撐著腦袋，笑著看著她，眼中全是嘲諷。

顧洹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圍上來的人，見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看戲的神色。

出試題無疑是十分枯燥的一件事，好不容易有場大戲，眾人都不想錯過，是以紛紛圍了上來。

顧洹卻突然笑了，道“想必各位大人還不知道吧，陛下拍禁軍統領守在了翰林院外，隨時能扣押我懷疑的人。”

眾人聞言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紛紛看著她。

顧洹又不慌不忙的開口道“這位大人不聽吩咐，擾亂出題秩序，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是跟那些洩露考題的人是一夥兒的？”

“你血口噴人！”哪位官員坐直了身子，大罵了一句。

顧洹聳聳肩，笑道“本官只是懷疑，具體的不還是要到天牢裡受了一遍刑後再說嗎？不過洩露試題這麼的大的事情，想必是不可能只有一兩個人所做的，照我看來後面得有一個團隊吧，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人了，您們說呢？”

“陛下不會只聽信你的一面之詞的！”有官員大聲呵斥道。

顧洹卻是笑的更厲害的，隨後收斂了笑意，一臉無辜的開口道“我也沒做什麼啊，就是懷疑你是洩露之人罷了，其它的都是天牢的人做的事情，與我何干？只是懷疑錯了人，你說陛下能怎麼罰我？”

眾人紛紛沉默了，他們都不敢打這個賭，房中一片寂靜，只剩下各位大人回到自己位置時出的衣料摩擦的聲音，細碎卻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那麼明顯。

顧洹淺笑著點點頭，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在座的都是些可造之材，想必未來定人前途無量。”說著端起了旁邊一杯早就涼了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眾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愛暗處瞪著她。若是眼神真的能殺人，顧洹早就已經不知道被殺了多少次了。

顧洹卻毫不在意，仍舊該幹嘛幹嘛，只是這之後再吩咐人去做事情就要輕鬆了很多，雖然嘴上得理不饒人，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沒閒著。

後來的效率的確慢上了不少，但就在科舉考試的前兩天，試題總算是出完了。

顧洹看著手中已經完成裡了的試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也參與到了試題的選擇中，是以對這些試題偶有些瞭解，知道這一份的質量雖然比不上上一份的，但總的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

這一晚上諸位積怨已久的大臣終是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想要美美得睡上一覺。

顧洹作為主管的人，收尾工作是她一個人的，是以她又在處理公務的地方待到了深夜。

快要燃燒完的蠟燭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燭淚一點一點的落在燭臺上，凝結成厚厚的一塊。總算是將手上的收尾工作做完了，顧洹伸了個懶腰，淺淺的打了個哈欠，本想著回房再睡，卻還是沒有忍住，直接在桌上趴著睡著了。

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過，還不忘替顧洹關上了窗。

顧洹是被濃重的煙味給嗆醒的，醒來之後便只聞到一股濃重的燒焦了的味道。

剛剛醒來的她腦子還有些蒙，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好像是走水了，連忙起身往出煙霧的地方走去，見火花已經竄到了房樑上，顧洹瞳孔猛地收縮，眼中只剩下了橫樑上跳躍著的火光，身上莫名的覺得有些疼痛，心裡還有些虛。

這火勢太大，她控制不了，這是她在看到那團火光時出現的第二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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