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錢而已。”他臉上帶著些苦澀和怨恨，道“像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人，哪裡知道我們這些底層人民生活的痛苦！”

顧洹聞言竟是直接笑出了聲，在徐大人憤恨的目光中慢慢的減弱了笑聲，才緩緩開口道“可笑，且不說朝廷俸祿，便是你長了這一雙手，又是位七尺男兒，賺什麼錢不好，拿這種錢。”

說著她又想起了什麼，看了眼戚衡，道“你還記得昨天夜裡陛下對我說的那些話嗎？我現在原封不動的送給你。同樣是透過科舉考試為官的人，你應當知道寒窗苦讀的不容易，卻為了賺這種錢，將天下寒門士子拋在腦後，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顧洹說著搖了搖頭，面上滿是失望。

“顧大人這話說的怕是早了些。”徐大人臉上的笑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現在就直直的看著顧洹，道“可能是我們的顧大人背後是有陛下撐腰的吧，一來做的便是翰林院庶吉士這樣一個與陛下極為親密的官，之後去往河南也都是秘密的，回來更是直接當了侍郎，短短一年不到，便直接坐到了現在禮部尚書的位置，甚至能夠主持科舉出題，幾乎是把握住了所有寒門士子們的命脈。”

顧洹看著他，見他停了一下，這才開口道“我出生入死的樣子你沒有看到，我深入虎穴時的樣子你不瞭解，現在卻說我因為陛下的信任走的順風順水？”

她嗤笑了一聲，眼中帶著滿滿的都是嘲諷，接著道“的確，陛下信任我，將那些秘密的任務交給了我，但我顧洹捫心自問，最終的結果絕對問心無愧。”

“你知道麼？你現在這種樣子用民間的一句話來說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徐大人譏諷道。

若不是戚衡和顧洹早就提前瞭解過徐大人的身份資訊都是做好的，現在還真覺得他有些可憐。

顧洹緩緩的蹲在了他的面前，輕聲道“接下來你還能看著我順風順水的走下去。”說著又是一頓，笑道“當然，你也有可能完全看不到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轉過了身看著一直在旁邊站著的戚衡，無聲的開口道“實在是問不出來了。”

戚衡鳳眸低垂，看向那個有些怔愣的徐大人，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洩露試題是誅九族的大罪，他肯定是看不到以後了。”

說完抬腿離開，只給徐大人留下了一個冷漠的背影。

徐大人看著兩人離開的路，面色十分陰沉，眼睛中的情緒轉變了很久，最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出來。自己這次的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

“他演的倒是還挺真實的，之前應該是有過什麼經歷。”顧洹開口道。

戚衡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現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將這次的科舉考試舉辦好，切莫出現什麼岔子了。”

“是。”顧洹恭敬的應了一聲，又接著問道“說起來恭親王世子也在京中待了不少時日，也不知道現在準備得怎麼樣了。”

戚衡自然是一直有在派人盯著恭親王的，只是最近確實沒有現什麼異樣的動靜，實話實說道“世子一直在房中溫習功課，只在用餐的時間會離開去用餐；至於恭親王，每日處理些封地送過來得到公文，養養花種種草曬曬太陽，倒還真像是個閒散王爺。”

這話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戚衡勾唇問了句“愛卿這是在笑什麼？”

“笑陛下所笑，也笑陛下明知故問。”顧洹的回答不卑不亢。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那您說您在笑什麼？”顧洹看出來了戚衡逗弄的意思，挑眉問道。

戚衡鳳眸裡流光微轉，落在了顧洹的身上，用她的話輕聲道了句“明知故問。”

“若真是與世無爭，便不會將封地的軍政大權牢牢的抓在手裡了，不過面子做的確實可以，至少對您的態度很是恭敬。”顧洹道。

戚衡點點頭，道“人都戴著一張假面，有些人這假面戴的久了，便是忘了自己原本的真面目是什麼。”

顧洹沒再接話，兩人心中對此都有了計較。

“晚上你是回不了家了，想好了在哪裡住嗎？”戚衡換了個話題。

“您都已經安排好了吧。”顧洹停下腳步，看向他。

“愛卿倒是將朕的心思看的十分真切，真慶幸你不是朕的敵人，不然一定是個很難纏的對手。”戚衡玩笑道，見顧洹面不改色，覺得有些無趣，接著開口道“給你在客棧裡安排了房間，你過去報上身份資訊上的名字，便會有人領你過去。”

“多謝陛下為臣分憂。”顧洹道謝道。

“你就不怕這次答出來的題目不如去年參加科舉時取得的成績？到時候朕可是要好好看看你這個前狀元的能力了。”戚衡故意嚇唬她。

顧洹撇撇嘴，道“任憑陛下檢閱。”

今日一天幾乎都是在天牢裡度過的，顧洹躺在客棧的床上，呆呆的盯著床頂上的帷幔，臉上沾了些東西，有些不舒服，是以她久久難以入睡，索性就睜著眼睛數著床頂上的那些花紋。

她傍晚時分便已經到了這件客棧，客棧裡全是來參加科舉計程車子們，大多都是在談論今天早上戚衡直接公佈了試題的事情，顧洹聽了一會兒，見沒有聽到什麼感興趣的資訊，索性就回了房間。

隔壁的那位似是因為明天就要考試了所以現在有些緊張，一直在背書。

這間客棧裡的隔音又沒有那麼好，那聲音就一直在顧洹的耳邊繞來繞去。她知道這可能是讓他保持心裡鎮定的一個方式，是以沒好意思打擾，只默默的將被子提高了一些，遮住了自己的耳朵。

只是這樣聲音確實是小了，但是更難睡著了。

隔壁好像是有人敲門了，顧洹只聽見了一句“大晚上的背書聲音能不能小一些，隔壁的人還要休息”。縈繞了一晚上的誦讀聲終是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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