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旁邊的動靜都已經停了，想必是所有的替考之人已經完全都進來了。

科考開始之後便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可現在竟然會有這麼多的人堂而皇之的進來替考，這說明這場科舉中的官員有大半都被人收買了，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這才是會試啊，就已經如此，殿試戒備更加森嚴，這些人就不怕到時候漏了怯被識破了嗎？顧洹有些心驚。

原本還有些困頓的顧洹現下徹底沒了睡意，卻也不敢起身。身側的那人定是還沒有休息，她現在是被餵了藥的狀態，任何不一樣的舉動都有可能會打草驚蛇，引起他們的注意力，是以她不敢輕舉妄動。

顧洹一動不動得在牆上靠了整夜，等到天色漸漸亮了才無聲的鬆了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關節換了個姿勢。

這次的任務更是秘密，戚衡也沒有派人來她身邊保護著，就怕節外生枝，只給她留了塊如朕親臨的令牌，還不能隨便用。

畢竟如果顧洹的猜測是真的，說不定自己在拿出了那塊令牌的時候就被殺了，就算戚衡時候再算賬，他們也能隨便安插個罪名到自己身上，說不定自己一死他們就會拿著自己的令牌去戚衡面前請罪，他定是不可能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去處置這些官員們，頂多會小小的懲戒一下。

士子們66續續的醒了過來，大多吃了些自己帶的那些乾糧便又開始了答題，顧洹此時完全失去了繼續答題的心思，滿心滿眼都是怎樣制止這次這麼大規模的舞弊案子。還有，這後面操縱著的人到底是不是恭親王。

主考官員又來巡邏了，顧洹怕引起他們的注意，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奮筆疾書，還不時的撓撓頭，看起來就是個因為題目太難而感到棘手的普通士子。

顧洹認人有幾分本事，一直在寫字的間隙用餘光看著來巡邏的人，卻是現換了一批人，路過自己周圍時基本上都是目不斜視，只在幾個考位前扭頭看了眼。她心下了然，換班本是為了維持考場的公正，在諸位考官之間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卻是沒有想到給了這些人一個可乘之機。

但考試僅有三天兩夜，就算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裡完成所有的試題，除非他們準備冒險在今天晚上也就是太陽昇起前的那個時間去換人。

顧洹眉毛皺的越緊了，祈禱著這兩天戚衡能記得他還在這裡，來這裡看看。

而且這麼大這麼離奇的科舉舞弊案，若不是人贓並獲都會給他們留下可乘之機去逃跑。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時，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昨夜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換完人之後到日出之前基本上是完全沒有人來巡邏的，是不是說明她可以趁著這個時間，悄悄潛入離開的那些人裡？再在日出之前回來便是。

那個時間正好也是最為黑暗的時候，那些人本就做賊心虛，更是不可能點著亮的，她只需要裝作自己本人還在這裡睡著的假象便不會有人注意到，或是說，只要這裡有那麼一團黑影，就不會被那些匆匆忙忙的人看出不對勁。

只是怎麼去做出那個假裝的黑影呢？顧洹微微皺眉，視線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最終落在了面前正寫著文章的白紙和一旁打著包裹的布上。

紙張確實更為方便，但是它畢竟是白色的，自己今日穿的又是那種深色的衣服，還是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顧洹只得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打起了一旁的包裹的主意。

現下正是白天，巡視的官員來來回回不停地走動，顧洹將心中的心思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只能等到晚上天黑了的時候才能做。

打定了主意，她便專心的做起了題目，看起來十分專注。

時間過的很快，這一天轉眼又即將過去了，在天色將黑的時候，那些官員們果然又起了乾糧，這也印證了顧洹的猜測，即他們準備今夜便換人。

她輕車熟路的將自己的乾糧與下來的乾糧換了一份，吃完便縮在角落裡做出了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還有不少人沒有睡，在乘著這落日的最後一點餘暉看著試題，倒是在寫的人少了不少。

天徹底的黑了，原本還有些嘈雜的翻閱試卷的聲音不知何時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了風吹過的聲響。

正是萬籟俱靜，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顧洹只覺得眼前一亮，悄悄的掀起眼簾一看，現光亮是從自己旁邊的那處考試位置中出來的，心一沉，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真的這麼大膽，竟敢真的點上了燭火。

紙張翻閱出來的清脆聲響在顧洹的心裡敲來敲去，讓她覺得無比煩躁。

手無意識的扣弄著自己身側的牆壁，她竟是忘記了以自己為代表的這些普通士子們只怕已經睡熟了，更何況點燈又不用出聲響，這也讓他們的作弊行為更加明目張膽，現下總算是明白了這些替考的人為何能將試題答完了，別計程車子都已經熟睡，他們在這個時候寫，直接將差了的時間補了回來，自然是不怕寫不完的。

只是這樣的話自己的計劃就要做出一定的改變了。

顧洹連著多日幾乎沒有睡個好覺，昨夜又熬了一晚上，今晚上腦子有些昏沉。她用力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甚至想伸手將兩片快要黏在一起了的眼皮子直接撕開。

她終是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卻因為心中有事，基本上也只進入了一個淺睡眠的狀態，只為了回回神。

直到隔壁突然響起來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徹底讓顧洹清醒了，她清楚，這便是毛筆被擱置在筆架上的聲音，也就是說至少隔壁這個幫恭親王世子考試的人已經答完了所有的題目，只等凌晨時分與本人互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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